突破至炼气二层，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远比之前雄厚精纯的灵力，林枫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力量！这是在末世挣扎十年，以及在合欢宗底层徘徊数日以来，第一次真正将一丝力量握于手中的感觉！
他仔细体会着身体的变化。五感变得更加敏锐，窗外树叶的脉络、远处同门隐约的交谈声都清晰可辨。肉身力量、速度、反应神经都有了显着的提升，虽然还远未达到超凡脱俗的地步，但比起之前那孱弱的杂役之身，已是天壤之别。最重要的是，丹田内的灵气形成了一小团稳定的气旋，自行缓缓转动，无时无刻不在吸收着周围微薄的天地灵气。
“这便是炼气二层……”林枫喃喃自语，眼中精光内敛。他尝试着调动一缕灵气汇聚于指尖，一抹微不可查的白芒一闪而逝。虽然还不能施展任何术法，但已经具备了初步操控灵气的基础。
他再次拿出手机，屏幕上的状态栏已然更新：
【用户】：林枫（魂契绑定）
【境界】：炼气期二层（初阶）
【灵根】：五行杂灵根（劣等）（备注：受未知能量影响，灵根活性微弱提升）
【功法】：基础引气诀（熟练）
【术法】：无
【状态】：灵魂融合中（12%），阴寒抗性（微弱）
【储物格】：未解锁（解锁条件：炼气三层 或 10下品灵石）
“灵根活性微弱提升？”林枫注意到这个新出现的备注，心中一动。是因为寒潭之气的刺激，还是手机辅助修炼的效果？亦或是两者皆有？如果灵根活性可以持续提升，那是否意味着他这“五行杂灵根”的废柴资质，也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这个发现让他精神大振。
同时，【储物格】的解锁条件依旧刺眼。炼气三层需要时间积累，而10块下品灵石，对于他这样一个底层杂役来说，无异于一笔巨款。靠每月一块的俸禄，需要十个月不吃不喝。
“必须想办法赚取灵石。”林枫目光闪烁，末世中为了生存搜寻物资的本能开始活跃起来。合欢宗外门弟子数万，杂役更是众多，必然存在着交易的需求。原主记忆里，外门区域似乎有一个自发形成的“易市”，弟子们会在那里交换或用灵石购买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
他有什么可以交易的？
自身一无所有。唯一的依仗，便是这手机App。但App的功能绝不能暴露。
“或许……可以从《基础引气诀》入手？”林枫想到手机辅助修炼时，那种对功法路线极其精妙的优化引导。虽然App没有直接给出优化后的功法，但经过多次引导修炼，他自身对《基础引气诀》的理解，已经远超同阶，甚至可能触及了这门基础功法的某种“完美”运行状态。
他能否将这种理解，以一种不引人怀疑的方式，“传授”或者“帮助”别人，从而换取报酬？
这个念头很大胆，也很危险。一个炼气二层的杂役，对功法有超乎常人的理解，这本身就很可疑。
“需要找一个合适的目标，一个不会深究、且急需提升的‘客户’。”林枫暗自思忖，“而且必须足够谨慎，一次只透露一点点效果，并且要价不能太高，符合杂役弟子的身份。”
接下来的几天，林枫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白天完成分配给自己的杂役——不再是后山寒潭那种要命的活计，而是清扫落叶、搬运普通物资等常规任务。他刻意表现得不急不躁，甚至比原主更加“木讷”和“认命”，对于王管事和赵虎偶尔的刁难，也选择默默承受，暗中却将他们的嘴脸一一记下。
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也在暗中观察着易市的情况。
易市位于外门弟子居住区边缘的一片小广场上，并非官方设立，但管理此处的执事弟子也睁只眼闭只眼。这里人来人往，大多是炼气初、中期的弟子，摆摊的卖的东西五花八门：自己采集的劣质药草、炼废的丹药残渣、破损的法器碎片、偶尔有几张品相不佳的符箓，更多的是以物易物，用灵石交易的反而较少，毕竟大家都不富裕。
林枫像个幽灵一样在易市边缘徘徊，不动声色地收集信息。他注意到，有几个弟子长期在此收购一种名为“凝露草”的一阶灵草，价格给得还算公道，一块下品灵石五株。而凝露草，在外门后山较为潮湿的林地边缘就有生长，并非罕见之物，只是采集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且有一定几率遇到低阶妖兽。
“或许可以试试采集凝露草？”林枫心想，这比“传授功法”安全得多。以他如今炼气二层的修为，加上末世锻炼出的野外生存技巧，只要不深入危险区域，安全应该无虞。
就在他打定主意，准备次日便去后山碰碰运气时，一个意外的“机会”找上门了。
这日午后，他正在清扫一处偏殿外的石阶，同组的另一个杂役弟子，名叫张五，凑了过来。张五资质比原主还差，年近二十才勉强炼气一层巅峰，为人有些油滑，但消息灵通。
“林枫，听说了吗？”张五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李铁头那家伙，冲击炼气三层失败，灵力岔了道，现在躺在床上动不了了！”
李铁头是和他们一同进入宗门的杂役，性格憨直，资质是四灵根，比他们稍好，一直是他们这一批杂役中修为最高的，没想到冲击瓶颈失败了。
林枫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哦？那可真是……可惜了。”灵力岔道，俗称“走火入魔”的轻微版，虽不致命，但需要时间调养，而且对后续修炼会有影响。
“可不是嘛！”张五咂咂嘴，“他攒了半年，买了颗‘益气丹’，本想着一鼓作气，结果……嘿嘿。现在好了，活干不了，这个月的俸禄肯定被扣光，还得花钱买药疗伤，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益气丹？林枫知道这种丹药，是最低级的一阶丹药，能略微提升炼气期修士冲击瓶颈的成功率，但对杂役弟子来说，也是价值不菲，需要数块下品灵石。
“他哪来的灵石买益气丹？”林枫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好像是帮某个外门师兄做了几次危险任务，拼了老命赚来的。”张五撇撇嘴，“所以说啊，没那个命，就别想那些好事。咱们啊，老老实实混日子就行了。”
林枫沉默不语，心中却活络开来。李铁头……冲击瓶颈失败，灵力岔道……这不正是一个“潜在客户”吗？他急需稳定伤势，甚至可能对再次冲击瓶颈心存阴影。如果自己能稍微“指点”他一下，让他感受到《基础引气诀》更顺畅的运行方式，或许能帮他更快稳定伤势，甚至重拾信心？
风险在于，李铁头会不会怀疑？会不会说出去？
权衡片刻，林枫决定冒险一试。李铁头性格憨直，不是心思诡谲之人。而且，他可以选择一种最隐晦的方式。
傍晚，结束杂役后，林枫根据张五透露的位置，找到了李铁头居住的那间更加破旧的石屋。
推门进去，一股淡淡的药味和颓败气息扑面而来。李铁头脸色蜡黄地躺在床上，眼神黯淡，看到林枫进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林……林枫？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受伤了，来看看。”林枫将手里用油纸包着的、自己省下来的半个杂粮馍馍放在床边，“没什么好东西，这个你凑合吃。”
李铁头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在合欢宗这等地方，杂役弟子之间多是竞争和漠然，像林枫这样还会来看望他的，几乎没有。“谢……谢谢。”
林枫在一旁坐下，看似随意地问道：“伤势怎么样？灵力运行可还顺畅？”
提到这个，李铁头脸色更苦，叹气道：“别提了，丹田刺痛，灵力运行到檀中穴附近就滞涩难行，稍微用力就钻心地疼。王管事说了，再躺几天不能干活，就要把我赶出宗门了……”
说着，这个憨直的汉子眼圈都有些发红。被赶出宗门，在这妖兽横行的世界，几乎只有死路一条。
林枫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铁头，我前些日子打扫藏经阁外围时，偶然听两位师兄谈论，说《基础引气诀》运行至檀中穴，若感滞涩，可尝试意守丹田，引气过膻中时，意念轻灵三分，勿要强行冲撞，或可有所缓解……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编造了一个看似合理的来源，将手机辅助修炼时体悟到的一个关于行气节奏和意念控制的微小技巧，以一种不确定的口吻说了出来。这技巧极其细微，甚至算不上功法优化，更像是一种经验之谈，但对于此刻灵力岔道的李铁头来说，或许正是对症之药。
李铁头将信将疑地看着林枫：“藏经阁的师兄……说的？”
“我也是偶然听到，你自己试试，若不行也别怪我。”林枫说完，便起身告辞，不留任何把柄。
他相信，只要李铁头尝试，以这技巧的正确性，必然会有效果。剩下的，就看李铁头自己的悟性和运气了。
两天后的傍晚，林枫刚回到石屋，门就被敲响了。打开门，只见李铁头站在门外，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神采，甚至带着一丝激动！
“林枫！林枫！你……你那个方法真的有用！”李铁头一把抓住林枫的胳膊，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颤抖，“我按你说的试了，灵力运行果然顺畅了很多！虽然伤势还没全好，但已经能下床走动了！王管事看我能动了，也没再提赶我走的事！”
林枫心中一定，脸上露出“惊讶”和“欣喜”：“真的？那太好了！我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没想到真有用。”
“不！不是瞎猫碰死耗子！”李铁头用力摇头，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布包，塞到林枫手里，“林枫，这次多亏了你！我李铁头没什么能报答你的，这是我上次任务侥幸得来的一块灵石，一直没舍得用，你……你一定要收下！”
布包里，正是一块温润的下品灵石！
林枫心中狂跳，面上却推辞道：“这怎么行？我就是传了句话而已，当不得如此重谢。”
“你必须收下！”李铁头态度坚决，“你不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不只是伤势，我……我感觉对《基础引气诀》的理解都深了一层！这块灵石，你若不收，我于心难安！”
推辞几次后，林枫“勉强”收下了灵石。送走千恩万谢的李铁头，关上门，林枫看着手中这块得来不易的下品灵石，长长舒了一口气。
第一步，成功了！不仅获得了第一块“额外”的灵石，更重要的是，验证了通过“知识”变现的可行性，并且建立了一个潜在的、对他心存感激的“人脉”。
他没有犹豫，立刻将这块灵石贴在手机上。
嗡……
灵石化为飞灰，手机电量从【100%】提升至【110%】。
“还差九块……”林枫目光灼灼。有了方向，剩下的就是时间和耐心。
然而，福兮祸所伏。
他帮助李铁头的事情，虽然两人都刻意低调，但李铁头伤势好转的消息还是传开了。再加上张五那张闲不住的嘴，很快，“林枫不知从哪儿听来了一个调理灵力的小窍门，居然治好了李铁头”的消息，就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悄然流传开来。
这消息原本无人在意，但落在那一直想找机会彻底拿捏林枫的王管事耳中，却变了味道。
“哦？那个叫林枫的小子，还有这本事？”王管事眯着他那三角眼，手指敲着桌面，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藏经阁听来的？哼，骗鬼呢！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得了点机缘……一个五行杂灵根的废物，也配有机缘？”
他心中妒火中烧，更觉得林枫此举是在挑战他的权威。一个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还赢得了些许名声？
“看来，上次寒潭的教训还不够深刻……”王管事对身旁侍立的赵虎吩咐道，“去，给他安排点‘好活儿’，让他知道知道，在这片地界，谁才是天！”
赵虎心领神会，狞笑着领命而去。
于是，就在林枫规划着如何利用手机增强修炼、并想办法继续赚取灵石时，更阴险的刁难接踵而至。不是重体力活，就是极其耗费时间、严重影响他修炼的繁琐任务，甚至故意安排他在灵气稀薄、环境恶劣的区域值守。
林枫心中怒火升腾，但依旧选择隐忍。他利用一切碎片时间，躲在被安排任务的恶劣环境中，借助手机辅助修炼（每日一次的机会他绝不浪费），甚至尝试自行修炼，巩固炼气二层修为，并默默积累着对《基础引气诀》更深的理解。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他在等，等一个契机，等实力更进一步，或者等一个能借势的机会。
这一日，他刚被赵虎指派去清扫一处位于外门边缘、靠近内门区域的废弃药园。这里杂草丛生，灵气稀薄，几乎被宗门遗忘。
他正埋头清理着半人高的荆棘，忽然，一个清越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讶异，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
“又是你？”
林枫身体猛地一僵，缓缓直起身，转过头。
月光下（他又被安排夜班），一袭白衣胜雪，容颜绝世的苏妙晴，正静静地站在废弃药园的月亮门旁，黛眉微蹙，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
只是这一次，她的目光中，少了几分最初的探究，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邃。
她看着林枫手中清理荆棘的药锄，又看了看他周身那虽然微弱，却比上次见面时凝实、活跃了不止一筹的灵气波动，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诧。
炼气二层？而且根基似乎……异常稳固？
这才过去多久？
这个资质低劣、身份卑微的杂役弟子，身上果然藏着秘密。
苏妙晴的红唇，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令明月失色的弧度。
这一次，她似乎不打算再轻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