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者工作室里,空气紧绷得如同即将断裂的琴弦。
“王总编,您再高抬贵手,就当帮妹妹一个忙!明早的头版给我留个指甲盖大的位置就行!”乔静如攥着发烫的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嘶哑的嗓音里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乞求。
挂断电话,她烦躁地耙了耙头发,没有片刻停歇,立刻拨出下一个号码。
另一边,键盘的敲击声密集如急促的鼓点。
齐千帆双眼熬得通红,正将自己大学数年来所有关于“幻镜”引擎的开发记录、代码日志、提交历史,一份份打包加密。
这些带着精确到秒的时间戳,是最原始、最无可辩驳的铁证。
梅梓在打完几个关键电话,敲定了明天的舆论反击策略后,紧绷的神经反而传来一阵后继无力的疲惫。
工作室里高压的氛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脑袋里像塞了一团乱麻。
她知道,箭在弦上,急也无用,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冷静。
“我出去透口气。”她跟埋头苦干的两人打了声招呼,独自离开了工作室。
夜风带着凉意拂面,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些许。
她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地方来整理思绪,下意识地避开了灯火通明的商业街,拐进了一条记忆中颇为冷清的巷子。
巷子尽头,竟是那条古玩街。
与喧闹的商业区不同,这里大部分店铺已经打烊,只有少数几家还亮着灯,老板们三三两两聚在门口喝茶闲聊,一派与世无争的悠闲。
梅梓拿出手机,点开了系统面板。
【任务:守护天才(进行中)】
【任务目标:帮助齐千帆彻底摆脱张建华的威胁,并成功注册“幻镜科技”公司,使其步入正轨。】
【任务奖励:解锁新技能“商业直觉(初级)”,系统资金100万积分。】
“商业直觉”……梅梓看着这四个字,心头微动。
若能提前得到这个技能,明天的胜算无疑会大增。
更何况,还有那100万积分。
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上次那方砚台……要不,再试试?
她收敛心神,开始认真打量起街道两旁还开着门的店铺。
目光所及之处,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信息。
【物品:清代仿康熙青花瓷碗,当前价值:800元,隐藏价值:无】
【物品:现代机制铜钱,当前价值:5元,隐藏价值:无】
大多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当她路过一家叫“聚宝阁”的店铺时,眼角余光瞥到了门口角落里的一堆杂物。
一个黑漆漆的木匣子被随意地扔在最底下,上面积着厚厚的灰尘。
尽管边角磕碰严重,但从一处破损的角落,隐约能看出内里木质纹理不俗。
只是那锈死的合页和蒙尘的外表,让它看起来和一截烂木头无异。
梅梓脚步一顿,将手机对准了那个匣子。
【物品:民国黄花梨木首饰盒】
【当前价值:200元(作为木柴)】
【隐藏价值:盒内有夹层,藏有一张民国二十三年的‘建业银行’本票,面额伍万圆(法币),及数件金银首饰。综合价值约15万元人民币。】
十五万!梅梓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虽然不多,但解燃眉之急足够了!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脸上换上一副百无聊赖的表情,慢悠悠地晃进了“聚宝阁”。
店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子正翘着二郎腿刷短视频,笑得一脸油腻。
他瞥了梅梓一眼,头都懒得抬:“随便看,看上啥了吱声。”
梅梓点点头,装模作样地在店里绕了一圈,拿起个瓶子看看,又放下个罐子。
最后才走到门口那堆杂物前,像是才发现似的,用脚尖踢了踢那个破匣子。
“老板,门口那堆杂物里的破匣子,也当货卖?”
店主这才抬起头,不耐烦地扫了一眼:“什么破匣子?那木料结实着呢。”
梅梓弯腰把它捡起来,掂了掂,又“砰”的一声扔回原地,嫌弃地拍了拍手上的灰。
“看着脏死了。不过倒是挺厚实,拿回去刷干净给我家小孩装弹珠玩不错。开个价吧。”
店主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她穿着普通,不像有钱的主,心里盘算了一下,伸出五个手指:“五百,拿走。”
梅梓听了报价,没抬价,反而轻笑一声:“五百?老板,这玩意儿木料是还行,可这磕碰、这锈死的合页,您当搭头收来的吧?当柴火劈了都嫌费劲。这样,一百块,我替您清个地方,您也省得占地儿。”
“一百?你打发要饭的呢!”店主把手机一扔,站了起来,“小姑娘我跟你说,这可是正经硬木,我收来都不止这个价!少四百,门都没有!”
“一百五,最后一口价。”梅梓态度强硬,“您卖就卖,不卖我可走了,不差您这一家。”
她说完,转身就往外走,没有丝毫犹豫。
“哎哎,回来!”店主果然急了,连忙叫住她。
这种搭头收来的破烂,能卖一点是一点。“算我怕了你了!两百!最低价!拿走拿走!”
“成交!”梅梓立刻转身,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红票子,“啪”地一声拍在柜台上。不等那店主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卖便宜了,她已经抱起那个脏兮兮的木匣子,快步消失在夜色里。
抱着价值十五万的“烂柴火”,梅梓的心情舒缓不少。
她抱着木匣拐进街口一家还亮着灯的茶馆,刚要落座,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熟悉的瘦削背影。
那不是上次在电子城处理硬盘的那个男人吗?
梅梓心念一转,不动声色地挑了他们隔壁一个被木质隔断挡住的卡座坐下。
她点了壶茶,看似在研究刚到手的宝贝,实则全神贯注地听着隔壁的动静。
果然,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压低了嗓门:“……李哥,A大那个姓张的教授找你,靠谱吗?”
梅梓端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嘿,你李哥我办事,什么时候不牢靠?”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正是那个瘦削男人的,“不把对方底细探清楚,回头被条子端了怎么办?”
“那倒也是。不过他可真够点背的,好不容易搭上老外的线,眼看就要发财,电脑让人一锅端了。”
“活该!我可听说了,那套东西压根就是他学生的。他这是想黑学生的成果,遭报应了。”
“那现在他找你恢复数据,这活儿能接?我可听说了,那咖啡泼得叫一个狠,主板都烧穿了,神仙难救。”
沙哑声音嘿嘿一笑,语气里满是贪婪:“救不救得活,得看他给的价钱。再说了,我听说那学生手里有备份。姓张的这是两手准备呢,要是数据真没了,他就打算回学校反咬一口,告他学生学术侵占,硬抢过来。啧啧,够黑的。”
梅梓悄悄拿出手机,隔着木质隔断,对准了那个沙哑声音的方向。
【人物:李山】
【潜力值:45】
【职业:非法数据恢复专家,电子产品倒卖商】
【人物小传:混迹于各大电子市场,精通各种旁门左道的数据恢复技术……为人贪婪,唯利是图。】
原来张建华的后手,在这里。
梅梓垂下眼帘,手指轻轻敲击着温热的茶杯,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约莫十分钟,隔壁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那个年轻男人似乎是走了。
梅梓端起自己的茶杯,站起身,绕过隔断,径直走到了那个名叫李山的精瘦男人面前。
李山正低头看着手机,忽然感觉面前光线一暗,一抬头,就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站在桌前,脸上带着一种让他看不懂的笑容。
梅梓将自己的茶杯轻轻放在他的桌上,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李老板,一个人喝茶多没意思。”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李山的耳朵里,“拼个桌,聊聊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