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贴着石壁挪到微光处,伸手一推,竟推开了一块松动的石板——石板后是浓密的灌木丛,枝叶交错着挡在身前,清新的草木气息涌进来,瞬间冲淡了暗格的血腥与潮气。他惊喜地回头,压低声音喊:“苏玄哥!是半山腰的林子,能出去!”
话音刚落,窄口处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副谷主竟用刀柄狠狠砸向石壁,窄口又被拓宽了半尺,他肥胖的身躯已经能勉强挤进来半截,焚焰刀的火光映得他面目狰狞:“找到了出口又怎样?今天谁也别想跑!”
苏玄心头一紧,再也不敢耽搁,弯腰背起苏子珩——苏子珩的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重量全压在他肩头,胸口的血渍很快浸湿了他的后背,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发沉。“少年,你先走!往山下跑,去找沈砚和村长,让他们往西边的河谷去,我们随后就到!”
“我不!”少年咬着牙,抱着布包不肯动,“我帮你挡他一下!”
“别添乱!”苏玄语气急促却坚定,“灵蕴草在你身上,你必须安全带出去!快!”他说着,抬脚往窄口处踢了一块碎石,碎石砸在副谷主手腕上,让他挥刀的动作顿了顿。
少年知道此刻不是执拗的时候,含泪点了点头,转身钻进石板后的灌木丛,枝叶划过他的脸颊,留下几道浅浅的划痕,他却不敢回头,只是拼尽全力往山下跑,怀里的布包被按得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掉在地上。
苏玄刚要背着苏子珩往出口挪,副谷主已经彻底挤过窄口,焚焰刀带着熊熊火光劈了过来,“想走?把苏子珩和灵蕴草留下!”
苏玄侧身一躲,刀风擦着他的胳膊划过,灼烧感瞬间传来,他踉跄着退了两步,后背撞在石壁上,苏子珩闷哼一声,气息更弱了。他知道不能硬拼,目光扫过通道两侧,看见几块松动的碎石,突然有了主意——他猛地弯腰,将苏子珩轻轻放在地上,抓起两块碎石,狠狠砸向通道顶部的岩石。
“幼稚!”副谷主嗤笑,挥刀劈开碎石,正要上前,却听见头顶传来“咔嚓”的声响——暗格的岩石本就松动,被碎石一砸,竟有几块磨盘大的石头掉了下来,正好挡在他身前,将通道堵了大半。
“该死!”副谷主怒喝着劈砍落石,石头被劈得粉碎,却扬起漫天粉尘,呛得他连连咳嗽,动作慢了不少。
苏玄趁机背起苏子珩,钻进石板后的出口,刚落地就踉跄了一下,左臂的伤口和后背的灼伤痛得他几乎站不稳。他不敢停留,背着苏子珩往少年跑走的方向追去,灌木丛的枝条不断拉扯着他的衣服,划伤他的皮肤,却远不及心里的焦急——苏子珩的头歪在他颈间,呼吸已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嘴唇发紫,显然是失血过多,快要撑不住了。
“苏前辈,你撑住!我们马上就找到沈砚了!”苏玄一边跑,一边低声呼喊,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
就在这时,前方的树林里传来沈砚的呼喊声,还夹杂着石头滚落的轰鸣:“苏玄!这边!我们引了滚石,暂时困住他了!”
苏玄心头一喜,加快脚步跑过去,只见沈砚和村长正站在一片空地上,身边堆着几块碎石,远处的山坡上还有碎石不断滚落,显然是他们故意撬动的滚石,用来阻拦副谷主。
“苏前辈怎么了?”村长赶紧上前帮忙扶苏珩,看见他胸口的血渍,脸色瞬间变了。
“失血太多,快没气了!”苏玄声音发颤,将苏子珩放在地上,“我们得赶紧找地方给他止血,不然……”
话没说完,苏子珩突然睁开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少年的手腕,少年怀里的布包正好抵在他掌心,他艰难地说:“灵……灵蕴草……取一片叶子,嚼碎了……敷在伤口上……能……能续命……”
少年愣了一下,赶紧打开布包——里面的灵蕴草叶片翠绿,带着淡淡的清香,还泛着微弱的灵光。他颤抖着取出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嚼碎,小心翼翼地敷在苏子珩胸口的伤口上。
奇迹发生了,灵蕴草的汁液接触到伤口的瞬间,竟冒出一层淡淡的白光,原本还在渗血的伤口,流血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苏子珩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渐渐平稳了些。
“真的有用!”沈砚又惊又喜。
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远处就传来副谷主的怒吼,带着无尽的杀意:“你们以为这点滚石能拦住我?灵蕴草的气息!我闻到了!你们跑不掉的!”脚步声和树木断裂的声响越来越近,显然副谷主已经挣脱滚石的阻拦,正在往这边追来。
苏玄背起苏子珩,脸色凝重:“河谷那边有山洞,我们先躲进去!灵蕴草只能暂时稳住苏前辈的伤势,得尽快找安全的地方给他疗伤,而且……”他看了一眼少年怀里的布包,“副谷主能闻到灵蕴草的气息,我们迟早会被他追上,必须想办法彻底解决他,或者毁掉他追踪的线索。”
沈砚点了点头,捡起地上的削尖树枝:“村长你带着少年和苏前辈先走,我和苏玄断后,我们用烟雾引开他的注意力,你们趁机往河谷跑,千万别回头!”
村长没有犹豫,接过少年手里的布包,扶着少年的胳膊:“走!我们在山洞里等你们!”
少年看着苏玄和沈砚,眼里满是担忧:“苏玄哥,沈大哥,你们小心!”
苏玄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尽管脸上满是伤痕,眼神却依旧坚定:“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他说着,和沈砚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转身,朝着副谷主追来的方向跑去,手里拿着点燃的枯枝——枯枝是沈砚早就准备好的,沾了些潮湿的树叶,点燃后会冒出浓密的黑烟,正好能遮挡视线,拖延时间。
浓烟很快在树林里弥漫开来,副谷主的怒吼声被烟雾搅得模糊不清,苏玄和沈砚借着烟雾的掩护,不断改变方向,引着副谷主往与河谷相反的方向跑。而另一边,村长扶着少年,小心翼翼地背着苏珩,朝着河谷的方向快步前行,怀里的灵蕴草泛着微弱的灵光,既像是希望的火种,也像是催命的符咒,吸引着身后的追兵,也维系着苏子珩的性命。
河谷的水声越来越近,可远处的怒吼和脚步声也未曾远去,苏玄和沈砚能拖延多久?副谷主会不会识破他们的计谋?苏子珩的伤势能不能撑到安全的地方?一切都是未知,唯有脚下的路,还在延伸,带着他们驶向未知的险境与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