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妖精长到大爷心上了……为首的南越兵狞笑着,粗糙的手指划过萧宁莹润如玉的脸颊,这般细嫩的肌肤,倒是便宜咱们兄弟了。五名南越士兵如饿狼般扑来,秽浊的手掌在长乐公主萧宁身上肆意游走。
她强忍着胃中的翻涌,一面以软筋散麻痹的躯体拖延时间,一面用沙哑的嗓音催促身后三岁的皇太孙萧子言:快跑!
素日里明媚如骄阳的公主此刻如折翼的鹤,华服下纤细的腰肢被铁掌攥得生疼。她暗自运功,却如泥牛入海。
当那双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时,萧宁明白——今日怕是要折在此处了。
“不许欺负皇姑姑,否则我皇爷爷定要诛你们九族!”
奶声奶气的童音划破死寂,萧子言像只炸毛的小兽,张着双臂挡在姑姑身前。
他并不知自己的处境,只知道他是男子汉,要像父王和皇爷爷那般护着姑姑。
哈哈哈!为首的士兵突然暴起,一脚将小团子踹出丈余,你皇爷爷早见阎王去了,小崽子也去陪他吧!
“子言!”
萧宁目眦欲裂,声嘶力竭的呼喊被寒风撕得粉碎。
她疯狂扭动身躯,奈何软筋散如附骨之疽。
透过朦胧泪眼,她绝望地看着子言额角汩汩冒着鲜血,小身子像破布娃娃般瘫在地上。
刺骨寒风裹挟着衣帛撕裂的声响,萧宁望着墨色苍穹,泪水顺着额角碎发蜿蜒滑落。
空有一身的功夫,关键时候却不能自救。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任人宰割时,死的权利没有掌控在自己手中。
当最后一名士兵压上来时,萧宁突然感到经脉中沉寂的真气如春溪解冻。她眼中寒光乍现,发间金簪化作闪电,直刺敌人咽喉。温热的血珠溅在苍白的脸颊上,竟似点点红梅。
妖女!剩余三人惊惶回身,却见萧宁簪尖已挑破第二人颈动脉。可惜这迟来的反击终究慢了半拍,一柄长剑穿透她左胸,剑锋带出的血花在汉白玉的地上绽开妖异的花。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萧宁摇摇欲坠间,恍惚看见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阿宴的铠甲泛着冷光,眉目间却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成熟与痛楚。
相思入骨,原来人临死前可以见到想念的人。
“阿宴……”
她染血的唇角勾起温柔弧度,任由鲜血从嘴角溢出。
电光火石间,她身边的几人相继倒在血泊中,下一刻,萧宁落入一个坚硬又冰冷的怀抱。
伤口的剧痛让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唇角不断溢出殷红的血珠。
“潇潇……我是阿宴……”
那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方才还杀气凛然的男子此刻手足无措,猩红的凤眸里盛满惊慌与痛惜。
他慌乱地解下披风,将衣衫凌乱的萧宁紧紧裹住。
冰冷的甲胄硌得她生疼,却也让即将涣散的意识勉强维持清醒。
对不起......我来迟了......
他薄唇轻颤,滚烫的泪珠接连不断地砸在她苍白的面颊上。修长的手指颤抖着拭去她唇边的血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道歉的话语。
刺骨的寒意从四肢百骸袭来,萧宁在他怀中不住地战栗。阿宴收紧手臂,仿佛要将支离破碎的女孩揉进骨血里。
可那穿心蚀骨的痛楚与心底蔓延的绝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吞噬。
今日......是元夕啊......
她气若游丝地说,涣散的瞳孔努力聚焦在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上。
记忆中那个总是含笑如春阳的少年,此刻却满面泪痕,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绝望。
不知何时,北风开始席卷着狂舞的雪花,弥漫整个世界。
萧宁的目光落在他发间那支羊脂玉簪上,终于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