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轻手轻脚地为萧宁梳洗打扮,铜镜中映出她清丽绝色的面容。
待梳洗完毕,太子恰好踏着晨露归来,两人相对而坐,共进早膳。
萧宁凝视着面前摆放精致的早膳,却提不起半分食欲。
桌上的菜肴几乎都被太子一扫而空,他进食的速度虽快,却始终保持着优雅从容的仪态,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贵气。
萧宁暗自叹息,在东宫处处都是太子的人,她连晨起练功的自由都没有了。
虽然她曾向太子提及过自己习武之事,却不知他是否放在心上。
更何况,即便她从一年前开始练起,就那点微末功夫,与现在真正的水平相比,相差甚远。
太子又不傻,绝对会怀疑她的身份。
不过好在她的功力已恢复如初,少练几次也不会影响整体的实力。
但她接下来会找个理由继续坚持下去。
身边处处有个男人,自己还要事事以他为先,萧宁实在难以适应,也不习惯太子妃这个身份。
本着为人妻的本分,萧宁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臣妾为殿下布菜。”
太子展颜一笑,目光柔和似水,温声说道:“宁儿,从今往后这长乐殿便是你的居所,你是东宫唯一的女主人。不必拘礼,之前在梧桐苑如何,今后在长乐殿也如何。孤并非严厉之人,你我之间,还如从前那般相处便好。”
听闻长乐殿三个字,萧宁那双杏眼微微颤动,眼底泛起层层涟漪。
父皇赐她封号,盼她一生平安喜乐,如同春日里永不凋零的花朵。
她本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长乐公主,曾经住的宫殿就是长乐殿。
这是巧合?还是……
而今命运弄人,她早已不是长乐公主,居住的院落竟也唤作长乐殿。
这名字像是一个温柔的讽刺,提醒着她物是人非的变迁。
再没有人会像双亲那般毫无保留地宠爱她,那些被捧在手心的日子,终究是随着身份的改变而远去了。
二人用过早膳,换上了锦绣阁精心准备的同色锦缎华服。
那衣裳针脚细密,暗纹流转,衬得二人愈发般配。
萧宁新置办的马车早已候在府门外,车帘上绣着繁复的吉祥纹样,四角垂着鎏金铃铛,随着马儿的步伐发出清脆声响。
“这辆马车往后就留给殿下使用。臣妾原本那辆车只需换上东宫的徽记,照样使用。”
太子心中突然淌过一股暖流,没想到成亲第二日,他就感受到了萧宁如此细致入微的体贴。
他视线扫过马车,里面铺着柔软的锦缎坐垫,四角挂着他喜欢的熏香囊,散发出淡淡的龙涎香气。
透过雕花窗棂,阳光斜斜地洒进来,为萧宁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光晕,为她增加了几分神秘感。
新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
太子忍不住侧目望向身旁的萧宁,只见她正专注地整理着衣袖上的褶皱,纤长白嫩的指尖在锦缎上轻轻抚过,动作优雅而从容。
“多谢宁儿,孤又欠你一次。”
“夫妻一体,不用言谢。”
萧宁笑的温婉,她曾多次暗暗决定,待自己嫁入东宫,一定要改善李景澈的物质条件,她南越首富外甥女的名号岂不是白得的。
最兴奋的莫过于赶马车的北枫,此刻他正兴高采烈地扬着马鞭,哼着小曲,好不快活。
依他看,这辆马车的配置在京城绝对能数上前三,想到以后他都会驾这辆高档的马车出行,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终于有机会在那些看不起东宫的人面前扳回一局!
这是做梦都会笑醒的事情!
有了太子妃真好,主子被包养的感觉就是爽。
待他回去,要第一时间将原来那辆小破车拆了当柴火烧。
它的存在简直是玷污他们玉树临风、儒雅矜贵的太子殿下的形象。
就在这时,车子猛地一个急刹,萧宁整个人被惯性带着往前冲去,眼看就要从座位上跌落。
千钧一发之际,太子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拽入怀中,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护住她娇小的身躯。
没事吧?
太子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关切。
萧宁惊魂未定地抬头,正对上李景澈俯身查看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的潋滟红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薄唇,那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让两人同时怔住了。
那一瞬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两人都静止不动,空气和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萧宁能清晰地感受到李景澈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耳尖不自觉地泛起红晕。
李景澈率先回过神来,他松开环抱着萧宁的手臂,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萧宁慌忙坐直身子,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睛不敢再看向太子。
心说自己怎么会这么没出息,和他又不是第一次亲密接触。
有什么好脸红的。
他抱过她!
她也抱过他。
他们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过了一夜。
当初哪有这么尴尬的气氛,今日这是怎么了?
车外传来北枫的禀报声:殿下,前方有个孩子突然窜出,惊了马匹。
无妨,继续赶路。
李景澈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瞥向身旁的萧宁。
他注意到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和泛红的耳垂,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
眼前若是他心仪的姑娘他会求之不得,可若不是呢?
他怕自己会守不住那份初心,违背当初的承诺。
太子认为自己绝对是史上最纠结的人。
马车重新开始前行,车厢内的气氛却与先前截然不同。
萧宁假装整理衣袖,实则是在平复自己紊乱的心跳。
她从未想过会与太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更没想到那个意外的触碰会让她如此心绪不宁。
现在二人已是名誉上的夫妻,至于做更亲密之事,也是时间早晚而已。
除非太子真的喜欢男人!
李景澈收回手时,指尖还残留着她衣衫上熏香的余温。
他转头望向窗外,只见宫墙已经近在眼前,朱红的宫门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庄严。
到了。
他低声说道,声音里藏着几分不舍这短暂独处时光的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