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节:鹬蚌相争与火中取栗
【绝境与死局】
刺目的探照灯光如同审判之眼,将废弃码头、幽灵快艇以及藏身的集装箱区域照得亮如白昼。冰冷的扩音器声音在海风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与肃杀。
快艇上的两名黑衣汉子反应极快,几乎在灯光亮起的瞬间就矮身缩回艇舱,同时快艇引擎发出暴躁的轰鸣,显然准备强行突围。
而苏晓和王莉莉,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堵死在了集装箱的阴影夹缝中。前有身份不明、意图突围的快艇,后有形成包围网的“警方”(真假莫辨),她们成了夹在磨盘中间的谷粒,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王莉莉已经吓傻了,牙齿打颤,只会死死抓住苏晓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皮肉里。
“完了……完了……他们找到我们了……”她绝望地呢喃。
苏晓的心脏也在疯狂跳动,但极致的压力反而让她的思维变得异常清晰冰冷。【真视之眼】不顾消耗,强行扫视全场。
探照灯来源方向,能量波动隐晦而统一,带着一种制式装备的秩序感,但与普通警方的能量场又有微妙差异,更冷硬,更……像维兰德内部安保的风格?是伪装成警方的维兰德外勤!
而快艇上的两人,能量波动狂野而杂乱,带着亡命之徒的狠厉,与维兰德的“规整”截然不同。是真正的走私者,“鰤鱼”!
鹬蚌相争!
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瞬间在苏晓脑中成型。这是死局中唯一的生机,火中取栗!
【混乱即阶梯】
“不想死就照我说的做!”苏晓猛地掰开王莉莉的手,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看到左边那个堆着油桶的角落了吗?我数三下,你拼命跑过去,制造动静,越大越好!然后立刻趴下!”
王莉莉茫然又恐惧地看着她。
“一!”
苏晓不再看她,目光死死锁定那艘已经开始移动、试图撞开仓库腐朽大门的快艇,以及高处探照灯旁隐约晃动的身影。
“二!”
她将体内最后残存的一丝能量,混合着强烈的求生意志,注入手中的黯淡胸针。胸针没有任何光芒回应,但她能感觉到,它与顾衍留下的那丝“秩序”联系,似乎微弱地悸动了一下。
“三!”
“跑!”苏晓低喝,同时自己却如同猎豹般,朝着相反的方向——快艇与仓库入口的夹角,猛地窜了出去!
王莉莉在这一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能,连滚带爬地冲向左边的油桶堆,一边跑一边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和动静,瞬间吸引了高处所有火力的注意!
“砰砰砰!”几声沉闷的、加了消音器的枪声响起,子弹打在王莉莉身后的集装箱和地面上,溅起一串火星!
几乎在同一时间,苏晓如同鬼魅般贴近了快艇!快艇上的两名汉子显然也被王莉莉制造的混乱吸引了部分注意力,当他们发现侧面阴影中扑来的苏晓时,已经晚了!
苏晓的目标不是人,而是快艇操控台旁边挂着的一枚……看起来像是信号发射器或是某种钥匙的黑色菱形物件!那是王莉莉之前模糊提到的、周明轩吹嘘过的“通道信物”!
她出手如电,在第一名汉子举枪瞄准她的瞬间,指尖已经触碰到了那冰冷的菱形物件!
“找死!”另一名汉子怒吼着调转枪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高处,一枚狙击子弹或许是瞄准快艇引擎,或许是流弹,精准地击中了快艇尾部的一个副油箱!小小的爆炸伴随着火光瞬间腾起,快艇剧烈摇晃,两名汉子站立不稳!
机会!
苏晓一把扯下那菱形信物,身体借着爆炸的气浪向后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扫射而来的子弹,噗通一声落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
【冰海亡命与意外的援手】
海水瞬间淹没了口鼻,刺骨的寒冷如同无数钢针扎进伤口,剧痛几乎让她晕厥。苏晓强忍着,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浮出水面,贪婪地吸了一口气。
码头上已经彻底乱成一团。高处的“警方”正在试图压制并抓捕快艇上的人,快艇则在爆炸和攻击下拼命试图逃离。王莉莉所在的方向传来更多的枪声和叫喊,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苏晓顾不上那么多,她必须立刻离开这片死亡水域!她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码头外围、更黑暗的海域奋力游去。
体力在飞速流逝,寒冷正在剥夺她的意识。伤口浸泡在咸涩的海水里,带来钻心的疼痛。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仿佛有无数只手在将她拖向深渊。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甘心……许夫人……南极……顾衍……
就在她意识逐渐模糊,即将沉没的瞬间——
一艘之前完全没有被发现的小型潜水器,如同深海的巨鱼,悄无声息地从她下方的黑暗中浮起!顶部的舱盖滑开,一只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伸了出来,精准地抓住了她无力挥舞的手臂!
那力量巨大而稳定,不容抗拒地将她提出了水面,拖进了温暖、干燥且充满高科技感的船舱内。
舱门迅速关闭,将外界的混乱与寒冷彻底隔绝。
苏晓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呛入的海水。她勉强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作战服、身姿挺拔的男人正背对着她,操作着控制台。潜水器正在迅速下潜,远离码头。
他是谁?
维兰德的人?还是……
男人似乎完成了操作,缓缓转过身。
灯光下,他取下战术头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带着一道浅浅疤痕却难掩俊朗的脸。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久经沙场的沉稳与审视,目光落在苏晓紧握在手中的那枚黑色菱形信物上,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J先生向你致意,苏小姐。”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看来,我们赶上了‘鰤鱼’的末班车。”
J先生?!那个一直提供关键匿名信息的神秘人?!
【信物、伤员与南下的航程】
苏晓心中巨震,警惕并未放松,但身体已经无法支撑。失温、伤痛和精力耗尽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她似乎听到那个男人在对通讯器说话:
“目标安全接收,附带‘鰤鱼’信物。另,码头混乱中救下一名女性幸存者,身份确认……王莉莉?状态糟糕,请求医疗支持。”
“航线确认,目标——南极‘冰窟’。我们……南下。”
(第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