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自云韵携子与众人回归九霄圣地,转眼已过去两月。
这两月间,九霄圣地彻底封闭山门,对外宣称圣主闭关,圣地休养生息。实则内部气象万千,因多了数位圣王级强者坐镇,灵气愈发浓郁,道韵愈发清晰,弟子们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整体实力稳步提升。
刘立成、郑阳、吕修缘、谢天宇四位圣王,接受了“客卿长老”之位,虽无具体职司,但其存在本身,就是圣地最强的定海神针。他们时而与云韵、嬴鑫论道,时而指点一下圣地中有潜力的弟子,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白起则如同最忠诚的守护神,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守在云政所在的宫殿外,他的杀伐之气甚至让周围的灵气都带上了几分锐利,寻常弟子不敢靠近。
而今日的九霄圣地,虽未对外开放,内部却张灯结彩,洋溢着一种难得的喜庆气氛。
因为今日,是少主云政的周岁生辰。
云霄殿内,并未邀请外人,只有核心的几人齐聚一堂。云韵换上了一身较为柔和的淡金色宫装,少了几分圣主的威严,多了几分母亲的温婉。嬴鑫亦是身着常服,眉眼含笑。小云政被打扮得如同年画里的福娃娃,穿着一身红色的锦缎小袍,头戴虎头帽,更衬得他肌肤如玉,眉眼精致。
他被云韵抱在怀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殿内众人。经过两个月的成长,他已能清晰地发出“爹”、“娘”等简单的音节,也能在云韵或嬴鑫的搀扶下蹒跚走几步,与寻常周岁的聪慧孩童无异,那份天生的平静依旧,但更多了些属于孩子的灵动。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政儿都周岁了。”夏倾月看着云政,眼中满是喜爱。她和刘立成坐在左侧上首,气息愈发圆融。
“是啊,这小子,长得可真俊,比他爹帅多了!”郑阳大喇喇地坐在右边,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把玩着一枚灵气盎然的灵果。南宫玥坐在他身旁,闻言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示意他注意场合。
吕修缘与凤清音、凤灵儿坐在一起,凤不韦已经能满地乱跑,咿咿呀呀地追着殿内漂浮的灵光,引得凤灵儿不时去照看。吕修缘看着云政,面带微笑,眼神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谢天宇和东方凝冰坐在郑阳下首,两人气质一个冷峻一个清冷,倒是相得益彰。
白起依旧站在殿门内侧,抱剑而立,如同雕塑,但目光落在云政身上时,会微微柔和。
“今日是政儿周岁,按民间习俗,该行抓周之礼。”云韵微笑着开口,声音柔和,“虽我等修行之人,不信此能定终身,但也是个彩头,图个喜庆。”
嬴鑫点头笑道:“韵儿说的是。我已命人备好了抓周之物。”
说罢,他袖袍一挥,只见殿中央的空地上,光芒一闪,出现了一张铺着红色锦缎的玉案。玉案之上,琳琅满目地摆放了数十件物品,每一件都非凡品,宝光莹莹,道韵流转。
有蕴含浩然正气的儒家经典《春秋》,有杀气凛然的迷你型青铜战戈,有丹香四溢的七品灵丹“悟道丹”,有符文缭绕的阵盘“周天星辰阵”,有灵气逼人的上品灵宝“紫金葫芦”,有记载着无上功法的玉简《太虚道典》,有象征着财富的“万载空青”灵石精髓,更有小巧精致的算盘、印章、笔墨纸砚等等,几乎囊括了修行百艺与权势地位的象征。
这些物件,任何一件流落外界,都足以引起一番争夺。此刻却如同寻常玩具般,摆放在一个周岁孩童面前。
“政儿,去看看,喜欢什么?”云韵将云政轻轻放在玉案前,柔声鼓励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小不点身上。就连门口的白起,也微微挺直了脊背,目光专注。
小云政站在柔软的锦缎上,似乎对眼前这么多亮晶晶、气息各异的东西有些好奇。他眨巴着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并没有立刻上前。
郑阳忍不住小声嘀咕:“大侄子,快抓那把战戈!跟你白起伯伯学,以后纵横沙场,多威风!”
南宫玥瞪了他一眼。
夏倾月则轻声道:“那《春秋》典籍也不错,明心见性。”
凤灵儿指着那紫金葫芦:“小政儿,那个葫芦好看!”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小云政终于动了。他摇摇晃晃地,先是朝着那散发着诱人丹香的悟道丹爬去,小手伸出一半,却又停住,歪着头看了看,似乎觉得没什么意思。
接着,他又看向那宝光闪闪的紫金葫芦,同样没有去抓。
他爬过散发着杀气的战戈,掠过符文闪烁的阵盘,对那万载空青灵石精髓也只是瞥了一眼。
最终,他在那堆物品中,拿起了一方看似最不起眼的、灰扑扑的——石印。
那石印仅有婴儿拳头大小,色泽黯淡,毫无宝光,上面似乎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古老纹路,像是某种未完成的雕刻。它混杂在那些宝光冲天的物件里,极其不显眼,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不小心混进去的普通石头。
“咦?这石印……”嬴鑫微微蹙眉,他准备物品时,似乎并未放入这样一方石印。
云韵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然而,就在小云政的小手握住那方灰扑扑石印的瞬间——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猛地从那方石印中爆发出来!那威压苍茫、古老、霸道、睥睨天下!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帝王,骤然睁开了眼眸!
石印之上,那些模糊的纹路骤然亮起,散发出镇压八荒六合、定鼎乾坤社稷的无上意志!整个云霄殿在这股威压下剧烈震颤,殿内布置的防护阵法瞬间自主激发,却又在接触到这股威压的刹那寸寸碎裂!
“噗!”
距离最近的郑阳、刘立成等人,虽已是圣王之身,竟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威压震得气血翻腾,脸色一白,险些跌坐在地!修为稍弱的南宫玥、夏倾月等人更是闷哼一声,连退数步。
云韵和嬴鑫脸色骤变,同时上前,圣王气息爆发,想要护住云政,却感觉自身的领域在这股威压面前,如同纸糊一般,难以靠近!
白起猛地踏前一步,杀神领域瞬间展开,血海尸山的虚影浮现,试图对抗,但那石印散发出的帝皇威压如同煌煌天威,竟将他的杀神领域强行压制回体内!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中充满了骇然与……激动?
“这是……始皇陛下的……传国玺气息?!不,是雏形!是本源印记!”白起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只见小云政握着那方石印,周身自然而然地萦绕起浓郁得化不开的紫金色皇道龙气!他小小的身躯在那无上威压的中心,却安然无恙,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不再是孩童的懵懂,而是掠过一丝与年龄极端不符的、仿佛洞穿了万古时空的沧桑与威严!
他握着石印,仿佛握住了整个天下!
这异象持续了约莫三息时间,那股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瞬间收敛回石印之内,仿佛从未出现过。石印再次变得灰扑扑,毫不起眼。
殿内的震颤停止,破碎的阵法光芒黯淡下去。
小云政眼中的沧桑与威严也迅速褪去,恢复了平日的清澈平静,他似乎有些困惑地看了看手中握着的石印,又抬头看了看周围神色各异的众人,小嘴一瘪,仿佛被刚才的动静吓到,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娘……”
云韵立刻上前,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心有余悸,却又充满了震惊。嬴鑫也围了过来,目光死死盯着儿子手中那方看似普通的石印。
殿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抓周,抓出了一方蕴含着疑似始皇本源印记的惊世石印?
郑阳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咋舌道:“乖乖……我这大侄子,抓周都搞得跟渡天劫似的……这以后还了得?”
刘立成、吕修缘、谢天宇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震撼。他们终于真切地体会到,云政的身份,究竟意味着什么。
凤清音搂着被吓到的凤不韦,美眸中异彩连连。
白起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被云韵抱在怀里的云政,以及他手中那方石印,单膝跪地,声音铿锵坚定,带着无比的狂热:“大道佑我秦族!始皇归来之兆已显!白起,誓死护卫少主!”
周岁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抓周惊变”,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和凝重。所有人都明白,云政的成长,恐怕不会如他们最初期望的那般“正常”了。
那方灰扑扑的石印,被嬴鑫小心翼翼地收起,准备日后仔细研究。而云政,在哭过一声后,很快又在母亲温柔的安抚下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与他无关。
只是,他周岁抓周,引动始皇印记异象的消息,虽被严格封锁在云霄殿内,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知情人心中,荡开了无尽的涟漪。未来的路,似乎从这一刻起,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的……波澜壮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