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圣地,九霄殿。
往日庄严肃穆的大殿,此刻气氛却格外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令人窒息的压抑。殿门紧闭,强大的结界隔绝内外,确保内部的“家事”不会外泄。
大殿中央,站着五位平日里威震一方、跺跺脚天荒大陆都要抖三抖的强者——龙皇嬴鑫、枪王刘立成、天魔郑阳、圣佛吕修缘、剑仙谢天宇。
只是此刻,这五位强者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嬴鑫面色尴尬,眼神不时瞟向主位。刘立成低头看着地面,仿佛能看出花来。谢天宇抱剑而立,但眼神游离,不敢与对面那道冰冷的视线接触。
最惨的是郑阳和吕修缘。
郑阳耷拉着脑袋,如同霜打的茄子,时不时偷瞄一眼旁边气得脸颊鼓鼓的南宫玥,想说什么,又被南宫玥一个瞪眼给噎了回去。
吕修缘更是面如土色,冷汗直流。他面前,凤清音端坐着,面色平静无波,但那双凤眸中的寒意,几乎能将人冻僵。凤灵儿则站在姐姐凤清音身边,眼圈红红,时不时用委屈又愤怒的眼神剜他一下,让吕修缘感觉自己像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在大殿一侧,还站着几位瑟瑟发抖的女子,正是群芳阁的雪儿、红芍等几位头牌。她们被云韵一并“请”了回来,此刻在这灵气充沛、威压隐隐的九霄圣地核心大殿,感受着那几位“仙子”夫人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气息,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恨不得自己从未存在过。
主位之上,云韵安然端坐。她依旧是一身素雅长裙,小腹隆起,手轻轻搭在上面,姿态雍容。但她的脸色却是一片清冷,目光如同两汪寒潭,缓缓扫过下方五人。
“说说吧。”云韵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几位大爷,这几日在百花城,玩得可还尽兴?”
大殿内一片死寂。
郑阳硬着头皮,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圣……圣主……五弟妹……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就是去……去体察民情!对,体察民情!”
“体察民情?”南宫玥气得上前一步,指着郑阳的鼻子,“体察民情需要搂着姑娘喝酒?需要跟人家玩交杯酒?郑阳!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郑阳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吕修缘见状,连忙双手合十,试图用他最擅长的“佛法”来化解:“阿弥陀佛!圣主明鉴!诸位女菩萨明鉴!贫僧……不是,我与那雪儿姑娘,真的只是在探讨音律与佛法之关联!音律通禅,可静心明性,此乃大功德啊!绝无半点亵渎之意!苍天可鉴!”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探讨佛法?”凤灵儿终于忍不住了,带着哭腔道,“探讨佛法需要手拉手?需要她给你喂水果?吕修缘!你……你无耻!”她性子单纯活泼,此刻气得浑身发抖。
凤清音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吕修缘心底发毛:“修缘,我与灵儿,可是碍着你了?若是觉得我们母女……我们姐妹烦了,你大可直接言明,何须去那等场所,寻什么‘知音’?”
“没有!绝对没有!”吕修缘吓得差点跳起来,连忙表忠心,“清音,灵儿,你们就是我的知音!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去那里……就是……就是一时糊涂!被二哥蛊惑的!”他毫不犹豫地把郑阳卖了。
“喂!老三!你不厚道!”郑阳立刻反驳,“明明是你自己听说有新来的‘女菩萨’,眼睛都直了,拉着我不让走!”
“是你先提议去的!”
“是你怂恿多看几眼的!”
两个活宝开始互相拆台,吵得面红耳赤,哪里还有半点强者风范。
“够了!”
云韵一声冷喝,如同冰水泼下,瞬间让两人噤声。
她目光转向刘立成:“大哥,你素来沉稳,此次为何也如此不知轻重?”
刘立成满脸愧色,对着云韵和身边的夏倾月深深一揖:“圣主,倾月,是我错了。我不该纵容他们,更不该……一同前往。一时放松,失了分寸,甘愿受罚。”他态度诚恳,夏倾月看着他,眼中的失望稍减,但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云韵又看向谢天宇:“天宇,你呢?也是去体察民情,还是去印证剑道?”
谢天宇沉默片刻,抬头看向东方凝冰,坦然道:“凝冰,我错了。”他没有多余的解释,但眼神中的歉意和坦诚,却让东方凝冰冰冷的脸色缓和了一丝。她了解谢天宇,他或许真的只是被拉去,并且大部分时间都在自顾自思考剑道,但身处那种环境,本身就是错。
最后,云韵的目光落在了嬴鑫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跟着看了过去。
嬴鑫感到压力巨大,他上前一步,看着云韵,语气带着愧疚和心疼:“韵儿,此事是我考虑不周,身为兄弟,未能劝阻,反而一同前往,让你失望,更让你……奔波劳碌,身处那等杂乱之地,是为夫之过。”他伸手,想去碰触云韵的手,这次云韵没有躲开,但手依旧冰凉。
云韵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愧疚和那毫不掩饰的心疼,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依旧冷着脸:“鑫儿你如今身份不同,行事当为表率。秦族少主,九霄圣主夫君,流连青楼,若传扬出去,成何体统?让秦族颜面何存?让九霄圣地威严何在?”
她句句在理,掷地有声,说得嬴鑫无言以对,只能低头认错:“是,我知错了。”
见五位“罪魁祸首”都认了错,云韵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那几个吓得花容失色的群芳阁姑娘。
“你们,”云韵的声音依旧清冷,“不必害怕。此事与你们无关,乃是我等家事。”
她屈指一弹,几道柔和的光芒没入雪儿、红芍等人体内,瞬间抚平了她们的恐惧,并各自留下了一笔丰厚的元石。
“今日之事,出了此殿,便忘了吧。这些元石,足够你们赎身,另谋生路。若再让我等在风月场所见到你们……”云韵没有说完,但那股无形的威压让几位姑娘瞬间明白了后果。
“多谢仙子!多谢仙子!”几位姑娘如蒙大赦,连连磕头,在一位圣地女弟子的引领下,慌忙退出了大殿。
处理完“外人”,接下来就是内部惩处了。
云韵目光再次扫过五人,最后定格在郑阳和吕修缘身上。
“郑阳,吕修缘,你二人身为兄长,非但不以身作则,反而带头滋事,怂恿兄弟,流连烟花之地,罪加一等!”
郑阳和吕修缘浑身一颤。
“郑阳,罚你禁足揽月阁五个月,未经南宫妹妹允许,不得踏出半步!”
郑阳眼前一黑,禁足五个月?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啊!他求助地看向南宫玥,南宫玥却哼了一声,转过头,显然对这个惩罚很满意。
“吕修缘!”云韵声音更冷,“你身具佛缘,却六根不净,口称女菩萨,心念红尘欲,更兼已有家室,犹不知足,罪无可恕!”
吕修缘腿都软了。
“罚你禁足凤梧阁五个月!抄写《静心咒》百遍!五月之内,凤梧阁所有用度,皆由清音姐姐和灵儿妹妹裁定,你不得过问!此外,”云韵顿了顿,看了一眼凤清音和凤灵儿,“清音姐姐,灵儿妹妹,此人便交由你们亲自管教,是打是骂,悉听尊便,只要留口气即可。”
“谨遵云韵妹妹之命。”凤清音淡淡应道,看向吕修缘的眼神,让后者感觉未来五个月……不,可能是一生的日子都将暗无天日。凤灵儿也握紧了小拳头,显然准备好好“管教”一下这个花心和尚。
处理完两个跳得最欢的,云韵看向刘立成和谢天宇。
“大哥,四弟,你二人虽是被裹挟,但亦有过错。罚你们面壁思过一月,以儆效尤。”
刘立成和谢天宇躬身领命,这个惩罚相对温和,他们心服口服。
最后,轮到嬴鑫。
所有人都看着云韵,想知道她会如何惩罚这位龙皇、秦族少主。
云韵看着嬴鑫,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嬴鑫,你身为龙皇,秦族少主,更是……我云韵的夫君,未来孩子的父亲。你可知,你若行差踏错,影响有多大?”
嬴鑫郑重道:“韵儿,我明白。此次是我之过,甘愿受罚。”
云韵深吸一口气,道:“罚你……即日起,搬至云霄殿偏殿居住,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入主殿半步。直至……孩子出生为止。期间,圣地与秦族往来事务,你需加倍用心处理,不得有误。”
这个惩罚,看似不重,没有禁足,没有削减用度。但……不得踏入主殿,意味着夫妻分居,这对于感情甚笃的两人来说,无疑是极大的煎熬。而且公务加倍,也是极大的劳心劳力。
嬴鑫苦笑一声,知道这已是云韵看在孩子和往日情分上从轻发落了,躬身道:“嬴鑫领罚。”
至此,一场由逛青楼引发的“圣地公审”落下帷幕。五位威名赫赫的强者,在自家道侣面前,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郑阳和吕修缘这两个活宝,更是即将迎来他们人生中最为“凄惨”的一段时光。可以预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九霄圣地将会流传着关于“惧内”龙皇与其兄弟们,以及他们那几位手段通天的夫人的种种传说。
而经此一役,五兄弟也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地方,是真的不能去;有些“兴致”,是真的不能有。家里的“女菩萨”们,才是真正能“度化”他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