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修缘被嬴鑫一番话点醒,正豪情万丈地畅想着自己成为西域圣僧,风风光光迎娶凤灵儿的未来,脸上那点愁容早已被憧憬取代。
一旁的郑阳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出言打击,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得了吧,死秃驴!你这事好办个屁!说穿了,跟老大一样,不就是实力不够嘛!要是咱们兄弟几个现在都是圣王,甚至大帝,还怕他个鸟的佛门戒律、帝族规矩?看谁不顺眼,直接一巴掌拍过去,看谁还敢哔哔!”
他这话虽然粗俗,但却道破了本质。修行界,终究是实力为尊。所有的规则、偏见,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吕修缘被噎了一下,也不生气,反而嘿嘿一笑,顺着郑阳的话头,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主位,一直含笑看着他们的嬴鑫。
他眼珠一转,带着几分戏谑,半开玩笑半是起哄地对嬴鑫说道:“阿弥陀佛,二哥此言,话糙理不糙。五弟啊,你看,哥哥们这终身幸福,可都指望着你呢!要不……您受累,再进一次那生死门?说不定再过六年,您就直接突破大帝境界出来了!到那时候,咱们兄弟横着走,大哥娶嫂子,三哥我娶灵儿,看谁还敢放个屁!”
他这话一出,郑阳先是一愣,随即拍着大腿狂笑起来:“哈哈哈!老三,你他娘真是个天才!这个主意好!五弟,为了哥哥们的幸福,你就再牺牲一次吧!”
连一向冷峻的谢天宇,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抽动了一下,显然也被吕修缘这异想天开的提议给“雷”到了。
刘立成也是哭笑不得,摇头道:“胡闹!生死门何等凶险,五弟能安然归来已是万幸,岂能再轻易涉足?”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嬴鑫,在听到“再进一次生死门”这几个字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六年生死门内的经历,如同梦魇,虽然成就了他,但那其中的绝望、痛苦、无数次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挣扎,绝非外人所能想象。那绝非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更不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事情。
他刚要开口,让这两个口无遮拦的家伙闭嘴。
陡然间——
整个云霄殿内的温度,毫无征兆地骤然下降!仿佛瞬间从温暖的春日跌入了极北冰原!
一股冰冷刺骨、蕴含着滔天怒意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冰山,轰然降临!空气仿佛被冻结,连流动的灵气都停滞了下来!
“你——刚——才——说——什——么?”
一个冰冷得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声音,一字一顿,从殿门口传来。
众人骇然转头,只见云韵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那里。
她依旧是那袭素白长裙,身姿曼妙,容颜绝世。但此刻,她脸上再无半分平日的清冷与柔和,只有一片冰封万里的酷寒!那双美眸之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死死地盯住了刚才提议让嬴鑫再进生死门的吕修缘!
圣王一怒,天地变色!
吕修缘被云韵那如同实质的冰冷目光锁定,只觉得浑身血液都要被冻僵,神魂都在颤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他脸上的戏谑笑容瞬间凝固,变得比哭还难看。
“圣……圣主……贫僧……小弟……我……”他舌头打结,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光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或者说,被吓出来的水汽?)。
郑阳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笑声戛然而止,缩了缩脖子,悄悄往刘立成身后挪了挪,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他天不怕地不怕,但对这位盛怒下的圣主嫂子,那是发自心底的犯怵。
刘立成和谢天宇也是神色一凛,连忙起身。刘立成拱手道:“云圣主息怒,三弟他只是口无遮拦,开玩笑的,绝无此意!”
嬴鑫也是心头一跳,没想到韵儿的反应如此激烈。他连忙起身,走到云韵身边,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低声道:“韵儿,别生气,三哥他就是胡说八道,当不得真。”
云韵却看都没看嬴鑫,目光依旧如同两柄冰剑,钉在吕修缘身上,那冰冷的威压没有丝毫减弱。
“开玩笑?”她的声音仿佛带着冰碴,“拿鑫儿的性命开玩笑?”
她往前踏出一步,整个大殿都随之震动了一下。
“吕修缘,你是不是觉得,鑫儿能从那十死无生的地方回来一次,就能回来第二次?你是不是觉得,本座这六年的等待与煎熬,很好笑?!”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吕修缘的心头。他脸色煞白,腿肚子都在打颤,哪里还有半点佛子的风度?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圣主恕罪!贫僧知错了!贫僧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贫僧这就去面壁思过!不,贫僧这就回西域,闭死关!不到圣王绝不出关!”吕修缘语无伦次地讨饶,差点就要跪下了。
看着吕修缘这副狼狈不堪、吓得快要屁滚尿流的模样,再看看云韵那如同护崽母狮般的冰冷怒容,以及一旁嬴鑫无奈又带着一丝安抚的眼神……
郑阳躲在刘立成身后,使劲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
刘立成和谢天宇也是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气氛一时间变得极其古怪。
嬴鑫看着这场面,也是哭笑不得,用力捏了捏云韵的手,柔声道:“好了,韵儿,三哥他知道错了。你看把他吓的。兄弟们也是为我高兴,一时口快罢了。”
云韵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又狠狠瞪了吕修缘一眼,这才冷哼一声,周身那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
殿内的温度渐渐回升。
吕修缘如蒙大赦,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抹着光头上的“汗”,心有余悸。他发誓,以后打死也不敢在圣主面前开这种玩笑了!
郑阳这才敢从刘立成身后探出头来,对着吕修缘挤眉弄眼,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怂样。
一场因戏言引发的“危机”,在云韵的绝对护短与嬴鑫的安抚下,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经此一闹,兄弟几人之间的关系反而在笑闹中变得更加融洽和真实。
只是吕修缘恐怕需要好一阵子,才能从圣主那冰冷的注视中缓过神来了。而“再进生死门”这个话题,也成了兄弟几人之间一个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