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的死,如同一道裂天的闪电,短暂地照亮了天下格局,随即投下更深的阴影。复仇的火焰在成都熊熊燃烧,而恐惧与戒备的情绪,则在建业和零陵同时弥漫。
华国行台内,战争准备的节奏明显加快。来自北面的流民数量在关羽败亡后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其中甚至夹杂着不少从荆州军溃散下来的士卒。这些人带来了更多前线惨烈的细节,也带来了对江东军残忍(传闻麦城被屠)的恐惧与仇恨。
“必须严格甄别这些溃兵!”王统领态度坚决,“里面难保没有江东甚至曹魏的细作混入。一律先安置在边境临时营地,严加审查,确认无异后再纳入以工代赈体系或酌情补入辅兵。”
林越同意了这一方案,补充道:“但要注意方式方法,不可寒了投奔者之心。告诉他们,只要遵守我国律法,真心归附,华国便是他们的安身立命之所。同时,从这些溃兵中挑选精悍且背景清白者,单独编练,他们熟悉荆州地形与曹、孙战法,将来或有大用。”
另一边,度支司的运作几乎达到了极限。大乔坐镇中枢,协调各方,纤纤玉指划过算筹与账册,调度的却是关乎国命的物资。大量的粮食从交广腹地、甚至通过海路从更远的夷州(台湾)试探性收购,源源不断运往零陵、桂阳的官仓。打造锰钢军械所需的铁矿、锰矿、煤炭,被加大力度开采、运输。工坊区内,炉火日夜不熄,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工匠们轮班作业,全力生产板甲、弩机、箭矢,以及林越新近设计的“神火飞鸦”(一种捆绑了火药筒和燃烧物的简易火箭,用于远程火攻)和“震天雷”(铸铁外壳填充火药和铁蒺藜的早期爆炸物,威力有限,但震慑力强)。
“我们的库存,尤其是锰钢军械,还够装备多少部队?”林越亲自视察军械库,问道。
“回主公,锰钢板甲已完成三千套,弩机两千五百具,优先装备了王统领的直属精锐和零陵北部边防军。按目前产能,每月可新增板甲约三百套,弩机两百五十具。”工曹官员汇报。
“太慢!”林越皱眉,“必须加快!流水线作业推行得如何?关键部件的标准化必须落实!”
“已在尽力推行,但熟练工匠有限,新募学徒尚需时日……”
“那就想办法!改进工具,优化工序,设立奖惩!我要在下个月看到产量提升三成!”林越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知道,时间不等人。
军事训练更是如火如荼。新兵营里喊杀震天,老兵们则在演练着依托水泥堡垒进行防御、以及小股部队利用锰钢弩射程优势进行游击骚扰的新战术。那支全部装备了锰钢军械的精锐营,更是被拉到大山深处进行极端条件下的实战化演练,熟悉新装备的性能极限。
与此同时,华国的外交触角也以前所未有的幅度伸展。
对刘备方面,援助再次升级。不仅仅是粮草药材,一批经过巧妙伪装、拆解开的旧式弩机核心部件和一批“神火飞鸦”,通过更加隐秘的山区小道,被送往秭归方向的刘备东征先头部队。随行的,还有华国情报人员精心整理的,关于江东军在荆州各地布防、粮道以及水军调动规律的情报。
“告诉刘皇叔,”林越对负责此事的密使交代,“复仇之师,贵在神速与锐气。我国能力有限,只能略尽绵薄,愿皇叔早日克复荆州,以慰关将军在天之灵!”这番话,既卖了人情,也撇清了过早直接介入的嫌疑。
对孙权方面,华国则摆出了谨守中立、但极度戒备的姿态。蔡文姬以尚书令名义再次照会江东,对“荆州冲突导致生灵涂炭”表示遗憾,重申华国“不介入北面战事”的立场,但同时也强硬表示,若任何一方战火波及华国疆土,或有无端侵犯之举,华国必将全力反击,“勿谓言之不预也!”
这份照会,软中带硬,既让孙权暂时安心(华国不直接助刘),也给他划下了明确的红线。
而对北方的曹操,林越则指示潜伏的细作,散播“孙权虽胜,然损失亦重,且刘备暴怒,倾国来攻,江东独木难支,恐难久守荆州”的言论,暗示曹操需要思考,在削弱刘备之后,是否要坐视孙权真正坐大。
整个华国,如同一张逐渐拉满的强弓,弦已绷紧,箭在弦上,冷静地注视着北面那即将到来的、注定惨烈无比的风暴。林越深知,在刘备与孙权这场即将决定南方命运的大决战中,华国绝不能仅仅是一个旁观者,必须未雨绸缪,准备好应对一切可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