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司空府。
曹操正与麾下心腹谋士荀彧、郭嘉等人议事。如今的他,迎奉天子,迁都许昌,威势日隆,正忙于整顿内政,筹划如何对付盘踞徐州的吕布和南阳的张绣。
这时,负责情报收集的校事郎呈上了一份来自荆南的密报。曹操起初并未在意,荆南蛮荒之地,除了刘表,余子皆不足虑。他随手翻开,目光扫过,起初是随意,随即变得专注,眉头渐渐拧紧。
密报中详细记述了零陵近来的“异动”:一种名为“水泥”之物筑起的坚城,一种射程极远的“改良弩箭”,以及最近流传出来的、廉价如草芥却可书写的“纸张”,和一种可快速复制文字的“活字”之术。密报最后着重提到了一个名字——林越。
“零陵林越……”曹操放下密报,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精光闪烁,“刘度麾下,竟有如此人物?水泥筑城,弩箭慑敌,如今又弄出这纸与活字……诸君,尔等如何看待?”
荀彧接过密报细看,温润的脸上也露出惊容:“明公,若密报属实,此子确有不世之才。水泥、弩箭乃强军利器,尚可理解为匠作之巧。但这纸与活字……”他深吸一口气,“此乃关乎文教传承、人心向背之重器!其影响,恐远超十万雄兵!”
郭嘉在一旁慵懒地靠着凭几,眼中却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文若兄所言极是。此子行事,看似匠气,实则直指根本。其志……恐怕不小。嘉听闻,江东孙策曾欲图零陵,却被其以城防与物资逼退,更有蔡伯喈之女蔡琰,自愿留质江东,为其周旋。能得蔡文姬如此倾力相助,此人魅力,亦不可小觑。”
“蔡琰?”曹操对这个名字颇为敏感,他素来敬重蔡邕学问,对其女蔡文姬的才名亦有耳闻,“她竟在零陵?还为此子出使江东?”
“正是。”郭嘉点头,“据闻,此女与那林越,关系匪浅。”
曹操站起身,在厅中踱步。乱世之中,人才比地盘更珍贵。他求贤若渴,麾下谋臣如雨,猛将如云,但像林越这种,既能打造神兵利器,又能革新文教根基的“全才”,却是闻所未闻!
“如此大才,屈居刘度麾下,零陵一隅,岂不可惜?”曹操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南方,“若能得此子辅佐,何愁大业不成?”
荀彧谨慎提醒:“明公,此子既有如此能耐,心气必然极高。且其在零陵根基已深,恐不易招揽。强征硬逼,反为不美。”
郭嘉笑道:“明公,此事易尔。可双管齐下。一方面,以天子名义,颁下诏书,嘉奖其功,赐予官职(如虚衔的谏议大夫之类),将其抬至明面,既可示恩,亦可观其反应,且能令刘表、刘度等人对其心生猜忌。另一方面,可派能言善辩之心腹,秘密南下零陵,一探究竟,若有可能,当面陈说利害,诱其来投。”
曹操闻言,抚掌大笑:“奉孝之策,甚合吾意!便依此办!”
数日后,一队天使仪仗,带着皇帝的诏书和曹操的“善意”,浩浩荡荡离开许昌,南下前往零陵。与此同时,几名精干低调的骑士,也混在商旅队伍中,悄然向同一个目的地进发。
零陵对此仍一无所知,依旧沉浸在建的狂热与发展喜悦中。林越正忙着将造纸和印刷术标准化,推广新式农具,并筹划着利用水泥修建连接零陵与郁林的驰道,以加强控制。
王统领则忙着整训军队,消化从郁林招募来的善于山地作战的新兵,并按照林越给的图纸,摸索着组建一支小规模的、装备了最新式弩箭和皮甲的“精锐”。
这一日,林越正在工坊查看新一批纸张的质量,阿石从郁林匆匆赶回,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先生,我们在郁林南部边境,发现了一些形迹可疑的商队,不像交趾人,也不像江东人。他们……他们对咱们的纸和印刷出来的小册子,格外感兴趣,出了高价收购,还旁敲侧击,打听您的很多事情!”
林越眉头微蹙。江东的注意力暂时转移了,交趾士燮似乎也满足于目前的边境贸易。那这些来自北方的“商队”,又是何方神圣?
他走到窗前,望向北方中原的方向,心中隐隐升起一丝预感。零陵这块他辛苦经营的“试验田”,恐怕再也无法偏安一隅了。更大的风暴,更复杂的棋局,正在向他涌来。
而他手中的“知识”利器,究竟会成为乱世中安身立命的根本,还是怀璧其罪的祸端?
“传令下去,加强边境巡查,尤其是对北面来的陌生人。”林越沉声吩咐,眼神变得锐利,“看来,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
中原的枭雄,终于将目光投向了这片南疆之地。林越和他的零陵,即将被卷入一个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凶险莫测的时代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