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大剧院排练厅的灯光亮如白昼,陶夭夭刚刚完成一组高强度的连续跳跃,汗水浸湿了额发。秦宇飞适时地递上温度刚好的苏打水,另一只手则自然地拿着柔软的毛巾,轻轻为她擦拭颈后的细汗。
“节奏比昨天稳了很多,夭夭。”他声音温和,带着赞许,“不过,第三乐章开头那个由悲转喜的表情转换,我觉得还可以再斟酌。真正的喜悦,在极致压抑后爆发,应该是内敛的,含泪的,而不是立刻绽放笑容。你觉得呢?”他微微俯身,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脸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的艺术。
陶夭夭喘着气,认真思考着他的话。宇飞总是这样,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她表演中最细微的不足,并提供极具建设性的意见。“你说得对……我好像太外放了。”
“因为你太纯粹,夭夭。”秦宇飞微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你的情感像火焰,直接而热烈。但真正的艺术家,需要懂得控制和引导这股火焰。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他伸手,极其自然地帮她理了理颊边汗湿的卷发,动作亲昵而珍重。
这时,舞团里一位关系不错的男舞伴走过来,笑着对陶夭夭说:“夭夭,刚才那个托举,我们再来一遍?我感觉落点可以更精准些。”
陶夭夭刚要点头,秦宇飞却已上前半步,看似不经意地挡在了她和男舞伴之间。他脸上依旧是得体的微笑,对那男舞伴说:“王先生,夭夭刚才那组动作消耗很大,肌肉需要立刻放松,否则容易拉伤。为了后续更重要的排练,我建议让她先休息十分钟。您看可以吗?”他语气礼貌,理由充分,让人无法拒绝。
男舞伴愣了一下,看了看秦宇飞,又看了看没说话的陶夭夭,只好点点头走开。
秦宇飞这才转过身,扶着陶夭夭的手臂走向休息区,声音低沉温柔:“我知道你想做到最好,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不希望你因为一时的勉强,影响到之后的正式演出,那才是真正属于你的舞台。”他顿了顿,像是随口提起,“而且,我刚才观察了一下,那位王先生的节奏感似乎和你不完全在一个频道上,配合起来事倍功半。也许你可以考虑和导演沟通一下,看看是否有更合适的搭配?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最终决定权在你。”
陶夭夭靠在椅背上,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分析和满是关怀的话语,心中那一点点因为被打断排练而产生的不快也消散了。宇飞总是为她考虑得如此周全。他记得她所有的小习惯,送上符合她审美且价值不菲的礼物,更会在专业上给她最“正确”的指引。她越来越觉得,有他在身边,自己可以更专注、更安心地投入艺术,不必为其他琐事和“不合适”的人际交往分心。
她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正在和魏薇安确认舞衣最终细节的梅知雪,清冷的目光几次淡淡扫过这边,将秦宇飞那看似无微不至,实则步步为营的引导与孤立,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