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光幕如同退潮般缓缓消散,那三团承载着太乙门万载传承与希望的光华,毫无阻碍地悬浮在大殿中央,散发出诱人至极的道韵与灵辉。古老的殿堂内,一时间只剩下三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祖师残魂虚幻的身影飘然而前,目光扫过那三团光华,最终落在方清雪身上:“《太乙长生诀》乃吾门根本,虽为残篇,亦蕴含长生久视之妙理,更可助你平衡冰心,彻底稳固道基。此卷,当归于你。”
他话音落下,那卷被青龙虚影环绕的玉简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方清雪眉心。方清雪娇躯微震,闭目凝神,无数玄奥的经文与意境在她识海中流淌、烙印,她周身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圆融深邃,眉宇间那最后一丝因玄气反噬留下的隐忧也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自身、道途坦荡的从容。
“多谢祖师赐法!”方清雪睁开眼,冰蓝色的眸子中难掩激动,对着祖师残魂深深一拜。
祖师残魂微微颔首,又看向慕容婉:“你心性温婉,于丹道颇有天赋,这‘天河弱水剑’与《太乙丹经》上部,便传于你。望你善用此剑,精研丹道,护持同门,光大门楣。”说着,他指向那柄冰晶短剑旁浮现出的另一卷稍小些的、散发着氤氲药香的玉简。
那冰晶短剑——天河弱水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化作一道冰蓝流光,落入慕容婉手中。剑身入手温凉,与她自身水属性灵力完美契合。同时,那卷丹经也融入其识海。慕容婉感受着脑海中磅礴的剑诀与丹方,激动得美眸含泪,躬身拜谢:“慕容婉定不负祖师厚望!”
最后,祖师残魂的目光落在了王天凡身上,以及那团碧绿欲滴的乙木灵源。
“外来者,王天凡。”祖师残魂的声音依旧平淡,“你于吾门人有恩,更通过混沌问心,道心之坚,志向之远,老夫亦为之侧目。按约定,这乙木灵源,予你三成。”
他袖袍一挥,那团拳头大小的乙木灵源立刻分出一小部分,约莫三成左右,化作一道精纯无比的碧绿流光,飞向王天凡(原林凡)。
王天凡心中一动,立刻取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上等玉瓶,手掐法诀,小心翼翼地将这道乙木灵源引入瓶中,迅速封好。感受着玉瓶中那磅礴精纯、蕴含着无限生机的木属性能量,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有此物相助,他对木行本源的感悟,以及对混沌源气中“生”之一面的理解,必将大大加深!
“多谢前辈!”王天凡郑重行礼。
然而,祖师残魂却并未就此结束。他看着王天凡,深邃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探究,有期待,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除此之外……”祖师残魂缓缓开口,他虚幻的手指对着那悬浮在半空、尚未被收取的剩余七成乙木灵源轻轻一点。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团碧绿灵源的中心,一丝微不可察、色泽比周围更深沉、仿佛蕴含着混沌初开般意境的灰色气流,被强行剥离了出来!这缕灰色气流细若游丝,却给人一种沉重无比、仿佛能压塌虚空的感觉!
“此乃‘混沌母气之根’,”祖师残魂的声音带着一丝肃穆,“乃乙木灵源历经万载,返本还源,汲取一丝混沌气息所生,虽仅有一缕,却堪称木行本源之祖,更蕴含一丝混沌真意。此物,于你之道,或比乙木灵源本身,更为契合。”
说着,那缕灰色气流缓缓飘向王天凡。
王天凡心中剧震!混沌母气之根!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得自龙吟碑的灰色妖力,以及识海中与撼山意境、红莲业火皆有联系的神秘能量,都在这一缕细丝面前发出了渴望的嗡鸣!
此物,对他而言,确实是无法估量的至宝!甚至可能关系到混沌源气的最终凝聚!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双手恭敬地接过这缕灰色气流。气流入手,并未散去,反而如同有灵性般,绕着他的指尖盘旋一周,然后悄无声息地没入他的丹田之中,与他自身的灰色妖力缓缓交融。
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古老、仿佛承载万物起源的意境,在他心间流淌开来。
“前辈厚赐,晚辈……感激不尽!”王天凡再次深深一拜,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这位祖师残魂,眼光毒辣,所赐之物,直指他道途核心!
祖师残魂看着他,虚幻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机缘已了,传承各归其主。吾这一缕执念,亦该消散了……”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更加透明,仿佛随时会化作光点消失。
“祖师!”方清雪和慕容婉见状,齐齐悲呼,跪拜下去。
“不必悲伤。”祖师残魂的声音缥缈起来,“宗门兴衰,自有定数。尔等既得传承,便是太乙道统延续之希望。望尔等勤加修行,互扶互助,勿坠吾门声威……”
他的目光最后扫过三人,尤其在王天凡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若有深意的嘱托:“劫起缘生,变数已现……前路多艰,好自为之……”
话音袅袅,未尽之意萦绕殿中。下一刻,祖师残魂的身影彻底化作点点星辉,消散于天地之间,唯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残留在这空旷了万古的传承殿内。
一位上古大能的最后执念,就此归于虚无。
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方清雪和慕容婉眼圈微红,对着祖师消散的方向再次叩拜。王天凡也肃然躬身,表达对这位前辈的敬意。
良久,三人才站起身。
传承已得,此地再无留恋。
“我们该离开了。”方清雪收拾心情,恢复了清冷,但眼神比以往更加坚定,“尽快炼化传承,提升实力。外界……恐怕不会太平静。”
慕容婉和王天凡皆点头同意。天陨残界开启时日不短,各方势力云集,他们在此闹出不小动静,又得了天大机缘,必须尽快消化,并找到安全的出路。
三人不再迟疑,循着原路,迅速离开了这座沉寂的传承殿。
而在他们离去后,空荡荡的大殿中央,那原本悬浮三大光团的位置,地面上一道极其隐蔽的符文微微一闪,随即彻底黯淡下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与此同时,远在残界另一片区域的某座血色山谷中,一个盘坐在累累白骨之上的黑袍身影,猛地睁开双眼,眼中血光暴射!
“太乙道统的气息……还有……混沌的波动?!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