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我给你银行卡里刚转了五百万，你自己留着用，还有就是你回到云城以后，看着给小玉也买一套房，告诉她，好好上学，未来她的生活有保障，不要委屈了自己，”沈成山坐在沙发上吧嗒吧嗒抽着烟。
沈泽把皮箱拉链拉好，转过身说道：“我知道了爸，其实小玉那边你们不用担心，我会给她铺好路的，钱你们留着自己花就行了。”
沈成山弹了一下烟灰，“你的是你给她的，这是我和你妈尽父母的责任，给小玉未来的一份保障。”
“好，我回去就看着给她把房子买好。”
沈泽又笑着说道：“小玉这丫头要是知道你要给她在云城买房，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沈成山布满沟壑的脸上露出一抹憨实的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被岁月揉皱又慢慢舒展开的旧棉布。
他抬手摸了摸粗糙的下巴，指尖还有刚才捏着香烟的味道，心里头却暖烘烘的——小玉打小就念叨着想去大城市，说那里的楼很高、灯很亮，如今总算能让她在云城里有个安稳的窝了。
他又想起女儿去年过年回家时，说自己马上就要去实习了，要在外面租房子住，坐在小板凳上捧着手机看云城租房信息的模样，嘴上说着“合租也挺好”，眼里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那时候他就暗下决心，得再攒点、再拼点，不能让闺女在外地受委屈，没想到儿子争气挣着钱了，还把家里的那枚银币卖了几千万。
现在这事总算有了眉目，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连带着身上的疲惫都轻了几分，只想着等手续办好了，要亲自去云城看看那房子，把阳台的位置留出来给小玉种她喜欢的多肉，厨房得选个大点的灶台，方便她周末炖汤喝。
张素梅从里屋走出来说道：“昨天你舅舅说安心被请家长了，说是在同学课桌里放了老鼠，吓到了人家，对方告到了学校，要求赔偿。”
沈泽却是一点也不担心，那可不是个肯吃亏的小妮子，她家在县城也是站在上层的。
沈泽笑着问道：“对方是不是最后偃旗息鼓，灰溜溜地走了。”
“你怎么知道？”
“那还用说，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安心肯定不会主动惹事，那就是对方理亏，论事实对方有错在先，论背景，安强表哥是当地教育局领导哪样都比不过，还能怎么样。”
张素梅看着沈泽分析的头头是道，轻轻点了点头：“确实是，”然后说道：“还是家里有人当官好啊，遇见啥事了都能有个靠山。”
“对了，你去看看倩倩收拾好了没有，你们两个要早点出发，这会儿都已经十点多了。路上开慢些，路过服务区的时候休息一会儿，不然出发太迟了就要跑夜路，多危险。”
沈泽走到房间里，王倩刚化好妆准备起身，“老婆收拾完了没有？我们该出发了，沈泽倚在门边。
“好了好了，我们准备出发吧，沈师傅，”王倩调侃道
沈泽家门口，车旁边围着几个人，是沈泽的爸妈和二叔一家，沈清被沈成山抱着趴在窗户旁边和沈泽夫妻告别。
“大哥，大嫂，你们记得下次回来看我哦，”沈清脆生生地说道。
王倩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脸：“好，大嫂下次回来看你，还给你买新玩具。”
“大嫂真好，”沈清一记马屁拍给王倩，惹得王倩咯咯直笑。
“行了，爸妈，二叔二婶，你们回去吧，我们就先走了，到了给你们打电话，”沈泽打着火，松开了刹车。
看着后视镜里还站在原地的父母，沈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喉结悄悄滚动了一下。
父亲沈成山依旧背着手，腰杆挺得笔直，却忍不住往前挪了两步，像是还想再多看他们几眼；母亲则踮起脚尖看着车走远，又挥了挥手里的布袋子——里面装着刚蒸好的馒头和腌好的咸菜，是怕他们路上饿、到了云城吃不惯。
他放慢车速，朝后视镜里的长辈们用力挥了挥手，直到那几道熟悉的身影渐渐变小、缩成模糊的黑点，才轻轻踩下油门。
身旁的王倩拍了拍丈夫的胳膊说道：“没事，我们现在条件好了，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等你把小玉的房子买好了，就把爸妈接上来住几天。”
车子驶出沈家庄车轮碾过村口那座磨得发亮的石桥，桥边的老槐树在风里晃了晃枝桠，像是在无声送别。
沈泽扫了眼窗外，曾经熟悉的土坯房渐渐被成片的农田取代，绿油油的麦浪顺着风势起伏，远处隐约传来几声鸡鸣犬吠，这些都是他打小听惯看熟的景象，此刻却随着车速慢慢往后退去，最终缩成视野里的一抹浅绿。
……
车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王倩已经躺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她侧着头，长发搭在脸颊旁，眉头轻轻舒展开，大概是昨晚收拾行李到太晚，又赶了一早的路，实在累了。
沈泽悄悄调低了音量，又伸手把副驾的靠背往后调了调，让她能躺得更舒服些，指尖不小心碰到她搭在腿上的手，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软了软。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王倩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泽瞥了眼导航，距离云城还有一个小时车程，他放缓了车速，尽量让车身保持平稳。
看着身旁熟睡的妻子，又想起父母站在村口的身影，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踏实的暖意——一边是牵挂的家人，一边是相伴的爱人，前方是他们即将安家的城市，这样的日子，就是他一直努力想要守护的安稳。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了澜山府。门口的保安认出了沈泽的车，笑着抬手示意放行，他轻轻点头回应，方向盘打了个缓弯，车子进入地库，稳稳停在自家的车位上。
引擎熄灭的瞬间，王倩被这轻微的动静扰到，睫毛颤了颤，悠悠转醒，“老公，我们到了？”
沈泽笑着说道：“小懒猫，起来了，我们到了，想睡上去再睡，这儿睡着多不舒服。”
“那你背我上去，”王倩撒着娇。
沈泽闻言笑出了声，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多大的人了还撒娇，行，背你。”他先绕到后备箱把两人的行李拎出来，放到电梯口旁边，又折回来蹲在王倩面前，“上来吧，抓好了。”
两个人笑着闹着上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