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雷特部落。
在它那由不知名黑色巨骨搭建而成的大门两侧,两名负责守卫的低阶魔族正没精打采地蹲坐在地上,用磨砺得并不锋利的骨矛百无聊赖地戳着脚下暗红色的泥土。
其中一名长着蜥蜴般脑袋的魔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利齿,嘟囔道:“真不知道上头怎么想的,天天让我们守在这破门口,有个屁用!”
另一名头上生着一对短角的魔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声音沉闷:“就是!咱们奥雷特部落可是大型部落,有奥雷特魔帅大人坐镇,方圆万里谁敢来找死?守门?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就在两人抱怨之际,一声厉喝如同鞭子般抽了过来:
“你们两个!给我站起来!像什么样子!”
两名守卫浑身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站直了身体,手中的骨矛都差点没拿稳。
只见一名身穿暗红色软甲,腰间佩着一柄弯刃魔刀的魔族正大步走来。
他面容冷峻,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气息明显比两名守卫强上一截,达到了魔兵级别。
“队…队长!”蜥蜴头魔族结结巴巴地喊道。
疤面小队长冰冷的目光扫过两人,呵斥道:“部落大门,乃是我奥雷特部落的脸面!看看你们这副德行,懒散懈怠,成何体统!若是被哪位大人或者外来宾客看见,岂不是丢尽了部落的脸!”
“是是是,队长教训的是!”短角魔族连忙点头哈腰,“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哼!”疤面小队长冷哼一声,“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再让我看到你们偷奸耍滑,这个月的血食配额就别想要了!”
撂下狠话后,小队长这才按着刀柄,迈着标准的巡逻步伐,向大门另一侧走去。
直到小队长的身影消失在骨门拐角,两名守卫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随即脸上露出了不忿的神色。
“呸!神气什么!”蜥蜴头魔族朝着小队长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不就是个魔兵嘛,比我们早觉醒几年而已,拽得跟魔将大人似的!”
短角魔族也酸溜溜地附和:“就是!等老子哪天也觉醒成魔兵,当了小队长,非得让他也尝尝被训斥的滋味不可!到时候,咱们也能分到更多、更新鲜的血食了!”
想到那美妙的前景,两个魔族都不由得舔了舔嘴唇,眼中流露出贪婪的光芒。
在整个拥有数万魔族的奥雷特部落里,能成功觉醒、踏入魔兵层次的也不过数百名,而高高在上的魔将大人更是不到十指之数。
对他们这些底层魔族而言,成为魔兵,就意味着地位、力量和资源的飞跃。
就在两人沉浸在对未来的畅想中时,蜥蜴头魔族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远处荒原的地平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并且正在缓缓靠近。
他猛地一个激灵,用力揉了揉眼睛,确认没看错后,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同伴,压低声音叫道:“快!快看!来…来人了!”
短角魔族也瞬间紧张起来,慌忙握紧手中的骨矛,伸长脖子望去。
只见那身影越来越近,逐渐清晰。
来者身形挺拔,与人形无异,穿着一身看似普通却纤尘不染的黑色劲装,外面罩着一件暗紫色的斗篷,斗篷的兜帽微微压下,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和淡色的嘴唇。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悬挂着一柄带鞘长剑,剑鞘古朴,看似平平无奇,但两名守卫却莫名地从那剑上感觉到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步履从容,看似不快,但每一步踏出,都会有一朵黑莲出现,随后他仿佛缩地成寸般,迅速拉近着与部落大门的距离。
周身虽然没有刻意散发气势,但那无形中带来的压迫感,却让两名低阶魔族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站…站住!什么人!”蜥蜴头魔族鼓起勇气,将骨矛向前一指,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短角魔族也如临大敌,色厉内荏地喝道:“这里是奥雷特部落!报上你的身份和来意!”
那身影在距离大门十丈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微微抬起头,兜帽下的阴影中,似乎有一道淡漠的目光扫过两名紧张的守卫。
他没有回答,只是心念微动,一股属于魔将级别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悄然弥漫开来。
“魔…魔将!”两名守卫瞬间脸色煞白,腿肚子都在打颤。他们毫不怀疑,只要对方愿意,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们灰飞烟灭!
“敌…敌袭!快发警报!”蜥蜴头魔族惊恐地就要去敲响旁边悬挂的一面骨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神秘的魔将却抬手亮出了一枚令牌。
令牌似乎是某种暗金属铸造,上面雕刻着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复杂图案,图案中心似乎是一尊向天咆哮的可怕炎魔,散发着微弱而威严的能量波动。
两名守卫看着那令牌,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他们根本不认识这图案代表什么。
蜥蜴头魔族壮着胆子道:“你…你这令牌我们没见过!不能证明你的身份!”
场面一时有些冷场。
神秘魔将,也就是慕白也没料到,这魔卫令牌在偏远的大型部落里,守门的低阶魔族竟然会不认识。
他正思索着是否要强行闯入或者另寻他法时……
“怎么回事?在部落门口喧哗什么?”一个略带诧异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只见一名身材高瘦,穿着华丽魔皮长袍,面容带着几分精明之色的魔族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气息赫然也是一位魔将!
此人正是奥雷特部落的异魔将。
“异魔将大人!”两名守卫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忙躬身行礼,七嘴八舌地解释道:“大人,来了个陌生魔将,拿出个我们不认识的令牌,我们…”
异魔将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了慕白身上,尤其是在他腰间长剑和手中的令牌上停留了片刻。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脸上堆起了笑容,快步上前,对着慕白拱了拱手:“这位魔将,手下魔崽子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说着,他很是自然地接过了慕白手中的令牌,仔细端详起来。
片刻后,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了几分,将令牌递还给慕白,同时从自己怀中也取出了一枚一模一样的令牌,笑着自我介绍道:“原来是魔卫殿的同僚!在下异,奥雷特部落魔将,也是一星魔卫。不知同僚如何称呼?”
慕白心中一定,接过令牌,也用改变后略显沙哑的声音回道:“血衣。”
“原来是血衣魔卫!失敬失敬!”异魔将热情地拍了拍慕白的肩膀,“魔卫远道而来,想必是有任务在身?不知有何需要我奥雷特部落效劳之处?”
慕白直接说明了来意:“确有一事相烦。我需要借用贵部落的传送阵,返回清风城。”
“哈哈,我当是什么大事!”异魔将爽朗一笑,“借用传送阵这等小事,我便可做主!请随我来,我亲自为你安排!”
说着,他便热情地揽着慕白的肩膀,仿佛多年老友一般,有说有笑地朝着部落内走去,直接将两名目瞪口呆的守卫晾在了原地。
看着两位魔将大人消失在骨门深处的高大建筑之间,两名守卫才缓缓回过神来,面面相觑。
“魔…魔卫?那是什么?”蜥蜴头魔族挠了挠他的鳞片脑袋,一脸困惑。
短角魔族同样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啊…从来没听说过…不过,连异魔将大人都那么客气,肯定是很了不起的大人物吧…”
两人望着慕白离去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同时也将那枚令牌图案,深深地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