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呼延紫,也是命途多舛,原本父兄在外行商,家中也算略有薄产,出了门旁人还得尊称一声呼员外。
只是,家中母亲身体不好,为了寻觅良药,父兄远去西南一边兑换药材,一边赚取家用。
可有一日,惯常和父亲走一条商道的朋友带来噩耗,说是路遇匪患众人四散,呼延紫的父兄与众人失联。消息传来呼延紫得母亲更是一病不起,为了换银子给娘亲治病,她被那个远房的表舅,坑到了黄府。
一开始,还是作为女使下人被雇佣。后来因着她的伶俐,伺候到了小姐黄赛花跟前,可惜黄赛花讨厌她因胡人血脉带来的紫罗兰色眼睛,只让她日日里在院子里打帘子,传话。
因着和外院接触的多,免不了遇见几位衙内。这才知晓这黄府中的衙内,简直凑齐了五毒,阴狠毒辣,贪花好色,暴躁凶戾……
呼延紫的好颜色,不免被黄家的大郎君看上,被占了便宜。幸好此时呼延紫得知父兄平安归来,立刻打算从黄府离开。这才有了贺兰兄弟一打黄家子。
可惜当日里呼延紫没逃得过,黄府也没有被遣散离开的奴婢,混乱之中,她还是留在了黄府。
后来黄家的势力一日大过一日,原本还在想办法的呼延家人,因着太师府的修建,被人找了借口抄罚,呼延紫的兄长最终不知所踪,父亲也被当街打死。
原本呼延紫是想暗自报仇后一死了之。哪知道自己竟然有了黄文的孩子。这黄文不知是不是损阴德得事情做的太多,还是被贺兰勇打过的缘故,于子嗣上十分艰难,妻妾二十余人,竟是没有一个后代。
所以自从知道呼延紫有孕后,她就被严格看管起来,伤人伤不了,自杀都无门。挣扎大半年,留下了一岁多的孩子,灯枯油尽了。
至于那个贴身的婢女小红,也是一个可怜人,眼瞅着也要被这黄府的衙内们欺负,呼延紫才仗着肚子把她保了下来,两人怀着仇恨相互依靠着在黄府挣扎。
这一次,眼瞅着呼延紫气息艰难,忠仆小红便来了前院。刚巧听到“父亲身着黄袍,驾九龙车巡天”这等悖语。
吓得小红当时一个激灵,心道:这黄府果真是一窝坏透了的烂东西,享受着大赵的荣华,还要当反贼,若是真让他们得逞,这天下还不知要变成什么样子?愤怒和好奇,促使着小丫鬟听完了黄家父子的密谋。
待到里面说要写信送信,小红才悄悄躲开,免得被碰上。
回到呼延紫的身边后,小红才把听到的事情,给呼延小娘说了一遍。
呼延紫听完,眼眸越睁越大,似是回光返照一般,精神振奋起来:“这黄家终究是猖狂到头,竟然敢行这覆灭九族的大事。若是当今知晓,我等定能报仇雪恨。”
“可是小娘,我们两人毫无依仗,即便想要告发,也没有门路,况且口说无凭,官家又是一惯的偏听偏信,咱如何能让官家知晓呀。”小红也是跃跃欲试,这黄府,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无奈府里势大,她们两个弱女子,怎么才能告发这件事呢?
两人相顾无言,心里的焦躁期盼,憋屈愤怒混成一团,仿若要喷火,却又什么也吐不出来。
“当当”敲门声响,惊动了屋内的两人。
呼延紫和小红俱是面色惨白,想到这里是黄府,两人如此不谨慎,这下可要小命休矣。
可叹黄家谋反的消息没法传出去,两人对视一眼,想着实在不行,留一个人,哪怕明日里在京城大街上喊上几句也好。反正活不了太久,还不如给百姓示警。
想好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门外的敲门声又“当当”响了两下,很有规律,也不急躁,主仆二人的心忽地放下大半——来人没有硬闯,也许并不是东窗事发。
小红起身拉开一条门缝,却见到哥哥黄瑞站在门前,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三两句打发走了哥哥,并得了哥哥给的药包银钱,小红才想起来,为了摆脱偷听得嫌疑,方才回转的时候,转程而去找了哥哥一趟。
只是那时哥哥练武未归,她只能大大方方托人给哥哥送信。却没想到兄长一回来就关心自己。
心里装着大事儿,小红并没有马上给兄长提起,反正她和主子两人,命不长久,这危险的事她们先考虑着再说。
那头黄家父子终于写好的信件,正在商量着由谁送信到晋阳比较好。
“这人选,不能和外人有太多的牵扯。”黄太师提出要求。
“对,还要功夫好的,免得沿途匪患,信件出事。”黄虎终于提了一个靠谱的提议。
“还得忠心,有把柄在府里落着。”黄文也在掂量。
“那就选黄瑞。”老太师定下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