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公子——现在应该称他为云亭了。
云亭无奈地摇摇头,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他侧身让开门口,既然来了,就进来喝杯茶吧。
院内的布置简单却不失雅致,几株杏树下摆着石桌石凳,角落里还有一架秋千,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云亭领着他们来到院中的凉亭,阿墨已经亭内已经备好了茶具。
萧姑娘请坐。云亭优雅地斟茶,动作行云流水,没想到你与石兄相识。
萧婳仍处于震惊中,云九公子就是,云亭大儒?
世人都说云亭大儒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学问通天却隐居山林。
谁能想到眼前这位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的红衣公子,竟是名满天下的大学者?
云亭轻笑出声:大儒二字不敢当,不过是读了几本书罢了。
他转向石霖,眼中带着几分揶揄,倒是石兄,风采更胜从前啊。
石霖冷哼一声: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装什么云九公子?
我本名云亭,排行第九,自称云九有何不可?
云亭不慌不忙地品着茶,况且,若以真名示人,哪能在这杏花村过上几天清净日子?
萧婳脸色缓了缓:所以,那日公子救我…...
纯属巧合。
云亭放下茶杯,我本是担心沈家那孩子,碰巧遇见你遇险,性命垂危,怕他难过。
云亭意味深长地看了石霖一眼,若早知道你是石兄的心上人,我出手还能更快些。
石霖耳根微红,却没有否认,只是沉声道:你那理由太蹩脚了,别告诉我你是来赏花的。
云亭站起身,红衣在晨光中格外醒目:我真的在村子里上工,没有落脚处,苏寻衣给我安排的住在村子里。
他走向凉亭边缘,不信你问问萧姑娘。
萧婳点点头,“却有此事。”
骗鬼呢。石霖毫不客气地戳穿,你云亭大儒需要靠做工谋生?
萧婳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突然有种错觉,仿佛石霖在云亭面前卸下了平日里冷硬的外壳,显露出难得一见的鲜活一面。
云亭转身,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好吧,实话告诉你,我是为沈清辞而来。
二宝?萧婳惊呼出声。
沈清辞是苏寻衣和沈砚安的幼子,今年才九岁,却聪慧过人,尤其喜爱读书。
那孩子天赋异禀。云亭眼中流露出赞赏。
我偶然读过他写的几首小诗,虽显稚嫩,但意境不俗。
也看到过他在斗诗大会上展露锋芒,若能好好教导,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石霖皱眉:所以你想收他为徒?
正是。云亭点头。
我本打算以云九的身份接近他,慢慢引导,没想到被你们撞破。
云亭无奈地摊手,这下计划全乱了。
萧婳突然想起什么:等等,苏姐姐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云亭摇头:除了你们,村里无人知晓。
石霖站起身:走吧,带你去见他们夫妇,既然要收徒,总得光明正大。
萧婳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方徽墨:那这谢礼…...
云亭眼尖,一眼认出那墨的价值:前朝贡品?萧姑娘出手真大方。
云亭笑着摇头,不过现在知道你是石霖的人,这礼我可不敢收了。
石霖挑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云亭狡黠地眨眨眼,你的谢礼我自然会另找时间讨要。
至于萧姑娘的这份心意,我心领了。
萧婳脸颊微红,却没有否认石霖的人这个说法。
石霖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伸手接过那方徽墨:既然如此,这墨我收回了。
三人离开小院,向村中苏寻衣家走去。
路上,萧婳忍不住小声问石霖:你与云亭大儒是怎么认识的?
石霖目光微闪:年少时曾一起游学,后来…...他顿了顿,有些事不便多说。
萧婳识趣地没有追问,但心中好奇更甚。
石霖身上似乎总有说不完的秘密,而这位突然出现的云亭大儒,显然与他有着不一般的交情。
苏寻衣家的小院热闹非凡,还未进门就听见孩童的嬉笑声。
推门进去,只见三宝四宝正蹲在院中观察蚂蚁,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好奇地打量着来人。
三宝四宝,你爹娘呢?萧婳柔声问道。
三宝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婳姨,娘在厨房,爹带着啸风去山上了。
四宝的目光落在云亭身上,眼睛一亮,漂亮哥哥。
云亭笑着摸摸她的头: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蚂蚁搬家。四宝兴奋地说,它们排着队,可有秩序了。
萧婳看着云亭与四宝互动的样子,突然明白为何这位大儒会看上二宝这个孩子。
二宝身上有种超乎年龄的沉稳,与云亭的气质竟有几分相似。
苏寻衣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沾着面粉:婳婳,你们怎么…...
她看到云亭,愣了一下,云九公子也来了?
石霖上前一步:苏夫人,有件事需要告诉你。
石霖看了一眼云亭,这位并非什么云九公子,而是云亭。
苏寻衣震惊的看着云亭,什……什么?
云亭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石霖道:你就不能委婉一点?
云亭大儒?苏寻衣声音发颤,就是那位着《山河经注》的云亭先生?
三宝四宝仰头看着云亭,小脸上满是崇拜:真的吗?漂亮哥哥就是写那本讲山川河流的大书的先生?
云亭蹲下身,与三宝四宝平视:是我写的。不过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读完后想到了什么。
三宝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去看看书上说的那些地方,特别是那条会唱歌的河。
四宝也是如此,“我也想去看看那草原上的大马,跑起来是怎么样的?”
云亭反问道:“你们俩怎么知道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