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猛哥慢些。”
王举点点头。
赵猛又朝着周砚打个招呼,回了自己房间。
“周老哥,可否指教小弟一番?”
王举转头邀请周砚比斗。
周砚原本也有些活动筋骨的想法,但他灵觉更强,也说不上来什么不对,想了想,勉强笑道:“罢了,我老了,身子骨硬,比不得你们年轻人。”
“今日先歇了,歇了。”
周砚说着,摆了摆手,自顾自离去。
“这老狐狸!”
王举心中暗骂一声。
……
王举立定于场,目注掌心那一缕武道气运。
其形如指,色呈淡金,流转间隐有锐芒,正是方才自赵猛身上所窃。
他默然凝思:“武道气运,玄妙难言,实乃修士根骨、感悟与天地交感所聚。”
“赵猛浸淫武道四十载,其气运厚如渊海,若分十成,我今日所得,不过半成而已,尚不足一成。”
观那缕气运,极其微薄,在掌心盘旋似有所拘。
他自己武道气运所化之龙,猛的一吸,这缕气运便被吸纳入体。
气运窃来,无需和感悟一般消化,窃取过来,被自身武道气运吞纳,便立刻化为自身武运。
不过这半成气运,实在微薄,于己身虽有补益,却远不足撼动根本。
“武象窃运之能,原非一蹴而就。”
王举暗忖,“斗战得胜,仅能趁敌心神失守、气血紊乱之际,窥其气运缝隙,掠取一二。”
“若要尽可能多夺其运,非碾压式胜局不可,若敌之根基全然崩摧,方有大肆掠夺的可能。”
王举催动一次窃运神通,心有所悟。
吞了那缕气运,自身秘力似乎运转也快了几分,只觉四肢百骸微有暖意,却远非想象中沛然之感。
王举不禁颔首:“半成气运,虽杯水车薪,然积少成多,亦是进境。”
“赵猛经此一役,气运受损,日后修行必多阻滞。”
“不过,也不能窃的太勤,武道气运消耗太快,对方必心有所感,难免怀疑到自己身上。”
“若是再请修行运道的人来查验,自己不就废了,还是要稳扎稳打,循序渐进。”
……
一晃眼,王举跟随彭稀入清虚仙门已过一个月时间。
这段时间,彭稀像是消失了一般,从来没联系过他。
王举自然也不会上赶着联系彭稀。
他就在此修行沉淀,慢慢打熬根基。
此地又没有什么危险,日子过的最是安稳惬意,修为也是稳中有进。
虽然又消失了几个杂役弟子,但王举听说后也不放在心上。
几个杂役,尚未入道,还要潜伏暗杀,估计暗中下手的邪魔也强不到哪里去。
要真有实力,直接杀内门弟子了。
没被仙门执法搜寻到,只能说此人隐匿能力比较强。
……
是夜。
青灯如豆,王举盘坐卧塌,
泥丸宫中,一点灵光乍现。
王举神魂显化,竟是个三寸高的小人,通体琉璃色,盘坐识海中央。
《九幽炼神法》引来幽冥之气,使神魂周边黑雾翻涌。
“大定!”
大定者,水火不能侵,亦不能害。外离诸相,内无妄念。
入大定时,王举心住一缘,离于散动。他轻易可使心神专注于一,再不受杂事纷扰。
王举魂道入大定,再进一步,入得常定,便可入魂道,成为一名真正的魂修。
魂道修行,亦有四重真境。
入道之初,为游魂境。
神魂可离体夜游,但初始神魂出窍距离有限,不过数丈范围。
随着魂力增强,神魂出窍距离越远。
待修至圆满,一夜可游百里山河
游魂惧阳火、畏雷音,遇犬吠则散,但可附体小兽,借眼观物,亦能窥凡人梦境,修魂法可伤敌神识。
魂道第二境,为阴神境,此境神魂显化真形,称之为阴神。
神魂凝如实体,不惧寻常阳火。
可白日显形,化出阴风阵阵,亦能托起重物
魂修第三境,为阳神境。
阳神遨游八荒,无惧烈日雷霆,瞬息千里,朝游北海暮苍梧。有分神化念,显化分身、神游太虚、夺舍肉身种种玄妙。
第四境,为不灭境,身毁魂不灭,亘古长存。
……
王举入得大定,欲参常定之境,然大定对有魂道根基的王举来说不难,但常定,他尚无头绪。
欲参此境,终如雾里观花,似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屏障。
“常定...…”
有魂道要诀:“常定者,行住坐卧皆在定中,不假作意,自然安住。
简而言之,大定还需刻意维持,而常定则如呼吸般自然,入常定之境,还有一个妙处,魂道修为永不退转。
王举苦参不得,他忽的起身,演练起拳法。
欲在动中求静。
拳风乍起,其拳路沉雄。
每一拳皆含魂道意韵,时而如怒涛拍岸,时而似静水深流。
他意念放空,欲在拳势流转间寻那常定真意——既要不滞于静,又要不着于动,使心念如明镜,照见拳路而不随拳路迁流。
初时,拳势稍滞,心念常随拳风起伏,偶有杂念趁隙而入。
王举不躁,收拳凝神,再出拳时,刻意放缓招式,将魂道要诀默诵于心:“行住坐卧皆在定中,不假作意,自然安住……”
如此往复,拳影渐密。
他时而急进如电,时而缓落如羽,观己身如观外物,察心念如察流水。
久之,在拳势最疾处,忽觉一丝清明——这一刻,拳仍在动,心却如古井无波,仿佛与天地同息。
心在物外!
王举精神一振,他捕捉到一丝常定玄机,想乘势追击。
他拳风愈发圆融,然转瞬之间,那丝清明便如指间沙,悄然逝去。
“唉,可惜!”
王举心头一叹,目中有些憾色。
常定玄机,非刻意追求能得,需不作假意,自然安住。
……
倏忽一夜过,东方已泛鱼肚白。
王举启窗,抬眸望天际。
朝霞初绽,一缕赤霞如练,自云隙中迸射,渐染长空。
他负手而立,衣袂被晨风微拂,眸中映着那抹曦光,唇角轻扬,朗声道:
“大道修行,原是逆水行舟。昨日既触其藩篱,他朝再探,未必不能破壁而入。”
语落,晨风穿牖而过,卷走室中残存浊气。
王举深吸一口清冽之气,只觉胸臆开阔。虽常定之境仍隔一层,然那触境的一瞬已刻入识海,如种子落土,只待时日灌溉,自会萌芽。
天边霞光愈盛,将他身影勾勒出一道金边。
其志未改,其心益坚,仿佛那渐升的朝阳,正与他胸中意气相映,欲破云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