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的手掌冰凉得像块冰,抓着林野胳膊的力道却格外大,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洞穴深处的黑暗比通道里更浓,皮影的红光只能勉强照见人影踉跄的脚步,以及地面上散落的、黏糊糊的黑色物质 —— 凑近了才能看清,那是半干的影蚀粘液,踩上去会发出 “咕叽” 的闷响,像是踩在腐烂的内脏上。
“快… 再快点…” 人影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不是害怕,更像是某种病态的兴奋。林野被拽着往前跑,肩膀不断撞在两侧的岩壁上,岩壁上渗出的冰凉液体顺着衣领滑进脖子里,激起一阵战栗。他想开口问些什么,可刚要张嘴,就听到身后传来 “轰隆” 一声 —— 是无脸守护者的镰刀劈在了洞穴入口的岩壁上,碎石簌簌落下,紧接着就是镰刀刮擦岩壁的 “刺啦” 声,像是在一点点切割岩石,寻找他的踪迹。
“别说话!它能听见声音!” 人影突然停下脚步,猛地将林野拽到一侧。林野顺着人影的动作看去,借着红光,才发现眼前竟有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狭小洞口,洞口被黑色藤蔓遮掩着,藤蔓上还挂着几缕破烂的布条,像是之前有人从这里钻进去过。
人影率先钻进洞口,回头朝林野比了个 “快” 的手势。林野弯腰钻进去时,藤蔓的枝条划过脸颊,传来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指尖沾到黏腻的液体,凑近皮影的红光一看 —— 竟是暗红色的血,还带着淡淡的腐臭味。
洞口内部比想象中更狭窄,只能匍匐前进。地面上铺满了细碎的骨头,不知道是人骨还是兽骨,爬过去时,骨头碎裂的 “咔嚓” 声在寂静的洞穴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让林野的心提到嗓子眼。身后的 “刺啦” 声越来越近,似乎守护者已经找到了洞穴入口,正在往里探查。
“到了… 就这里…” 人影突然停下,转身推开身前一堆堆叠的白骨,露出一个仅能容纳两人蜷缩的小空间。林野跟着钻进去,人影立刻将白骨推回原位,挡住洞口的光线。瞬间,周围陷入彻底的黑暗,只有怀里皮影的红光还在微弱地闪烁,照亮两人近在咫尺的脸。
人影的脸离得极近,林野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皮肤 —— 像是晒干的树皮,布满了干裂的纹路,纹路里还嵌着黑色的粉末,不知道是影蚀痕迹还是灰尘。那双没有瞳孔的黑眼睛死死盯着林野怀里的皮影,喉咙里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音,像是在吞咽什么。
“你… 你的皮影… 有影魂…” 人影突然开口,声音比之前更沙哑,“我能感觉到… 它们的气息… 和我一样… 被困在这里很久了…”
林野心里一紧,刚要追问,就听到洞口传来 “哗啦” 的声音 —— 是守护者在翻动白骨!白骨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很快就要翻到他们藏身的地方。林野赶紧捂住皮影,试图让红光暗一些,可皮影的红光像是不受控制,反而变得更亮了,映得周围的白骨都泛着诡异的红色。
“别捂… 越捂… 它越亮…” 人影突然抓住林野的手,将他的手从皮影上挪开,“影魂在害怕… 它们的恐惧会让红光变亮… 反而会被发现…”
话音刚落,洞口的白骨突然停止了翻动,紧接着就是镰刀刺破空气的声音 —— 守护者的镰刀似乎要劈进白骨堆里!林野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耳边除了自己的心跳声,还能听到人影粗重的呼吸声,以及… 一道细微的、像是从白骨堆里传来的低语声:“救… 救我… 我还活着…”
林野猛地看向人影,人影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眼睛死死盯着洞口,喉咙里的 “咕噜” 声越来越响。洞口的镰刀又动了,这次是 “刺啦” 一声,似乎划破了白骨堆外层的骨头,离他们藏身的空间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怀里的皮影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严峫的皮影表面,那道黑色纹路突然亮起,像是在对抗什么。紧接着,洞口传来守护者那没有感情的机械声:“影魂… 在这里…”
林野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 守护者还是发现了!他刚要起身,就被人影死死按住:“别出去… 出去就是死… 看我的…” 人影说完,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进林野手里。林野借着皮影的红光一看,竟是一块布满裂痕的骨头,骨头里还嵌着一颗小小的、泛着绿光的珠子。
“这是… 残魂珠… 用残魂的力量做的…” 人影的声音压得极低,“把它扔出去… 它会吸引守护者的注意力… 我们趁机跑…”
洞口的白骨又开始翻动,这次的声音更近了,似乎下一秒就要找到他们。林野没有犹豫,抓起残魂珠,猛地朝洞口扔去。残魂珠刚飞出洞口,就发出刺眼的绿光,照亮了洞口周围的白骨堆。紧接着,就听到守护者的脚步声朝着绿光的方向跑去,镰刀劈砍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林野松了口气,刚要感谢人影,就感觉人影的手突然掐住了他的脖子!人影的力气大得惊人,林野根本挣脱不开,只能看着他那双没有瞳孔的黑眼睛,听他发出嘿嘿的笑声:“现在… 该轮到你了… 你的影魂… 能让我离开这里… 我要把它们… 从皮影里抢出来…”
皮影的红光突然变得剧烈,严峫和老海的声音同时从皮影里传来:“林野!小心!他不是人!他是被影蚀控制的残魂聚合体!”
林野这才反应过来 —— 难怪人影没有瞳孔,难怪他能感觉到影魂的气息,他根本不是活人,而是被影蚀力量困住的残魂,想要抢夺影魂来获得自由!他拼命挥舞手臂,想要推开人影,可人影的手像是铁钳一样,掐得他越来越紧,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耳边的低语声也越来越响:“把影魂给我… 我就能离开这里… 你也能活下去… 不然… 我们一起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