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的寒气透过山洞缝隙钻进来,在地面凝结成一层薄薄的霜花,林野用靴尖轻轻蹭过,霜花瞬间碎裂,留下细碎的冰粒,像极了昨夜赵峰留在雪地上的脚印 —— 短暂、模糊,却带着挥之不去的寒意。他靠在洞口的岩壁上,目光落在不远处那根孤零零的登山杖上,杖身缠着的赵峰围巾被风吹得微微晃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从雾气里走出来,伸手将它拿走。
“咳…… 咳咳……”
身后传来夏桐的咳嗽声,打断了林野的思绪。他转身看去,夏桐正靠在石制台子旁,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指尖攥着相机带,指节泛白。陈曦蹲在她身边,手里捧着那块半透明的水晶,水晶里的金色光芒比昨夜暗淡了些,表面浮现出几道极细的黑色纹路,像蛛网般缠绕在光芒周围,随着夏桐的呼吸轻轻起伏。
“感觉怎么样?” 林野走过去,声音放得很轻,生怕惊扰到什么。
夏桐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像是没完全清醒:“还好…… 就是头有点晕,总觉得…… 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 是之前在木屋前拍的赵峰和苏晴的合影,照片边缘已经被冻得发脆,“这张照片…… 是谁的?”
这句话让林野和陈曦同时愣住。陈曦的手猛地一颤,水晶差点从手里滑落:“你不记得了?这是赵峰和苏晴的合影,我们之前在雪地里埋他们的时候,你特意收起来的。”
夏桐皱着眉,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眼神里的茫然渐渐被痛苦取代:“赵峰…… 苏晴…… 好像有点印象…… 他们是不是……”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打断,双手抱着头,身体微微颤抖,“头好痛…… 想不起来…… 好像有东西在脑子里钻……”
陈曦立刻将水晶凑近夏桐的额头,水晶里的金色光芒瞬间亮了些,黑色纹路却也随之变粗,像有生命般朝着夏桐的方向延伸。夏桐的头痛渐渐缓解,眼神却依旧有些空洞,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照片…… 雪山…… 祭坛……”
“是水晶的问题。” 林野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昨天夏桐昏迷时,我们用水晶救了她,现在她忘记了重要的事,说不定是水晶在治愈她的同时,也吸走了她的部分记忆。” 他看向陈曦手里的水晶,黑色纹路在光芒中若隐若现,“而且你看,水晶的纹路越来越明显了,和之前黑色石头上的诅咒痕迹越来越像。”
陈曦连忙将水晶放在石台上,像是碰到了烫手的东西。她拿起聚魂石,石头表面的光芒很平稳,却在靠近水晶时微微闪烁,像是在抗拒。“聚魂石在预警,水晶确实有问题。”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赵峰留下的字条说‘别信水晶,它在骗你们’,现在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就在这时,夏桐突然举起相机,对着水晶按下了快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整个山洞仿佛被冻结了一般,雾气不再流动,霜花不再碎裂,连风的声音都消失了。预览屏上,水晶的黑色纹路清晰地显示出来,纹路拼合后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图案 —— 像是一座祭坛,祭坛下方有一道黑影,正朝着镜头的方向伸出手,仿佛要从屏幕里爬出来。
“这是…… 祭坛下方的画面?” 陈曦凑过去,看着屏幕上的图案,心脏猛地一沉,“水晶在给我们传递祭坛的信息,却又在吸走夏桐的记忆,它到底想干什么?”
林野没有说话,走到石台前,小心翼翼地拿起水晶。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比昨夜更甚,仿佛握着一块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石头。他将水晶举到洞口,对着外面的雾气,水晶里的金色光芒突然变得刺眼,黑色纹路却瞬间消失,像是被雾气吞噬了一般。
“外面的雾气有问题。” 林野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水晶在对着雾气时,纹路会消失,说明雾气能‘掩盖’诅咒的痕迹,也可能…… 雾气本身就是诅咒的一部分。”
他刚说完,外面的雾气突然开始剧烈翻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洞口的霜花快速融化,变成水珠顺着岩壁流下,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水流,水流的方向竟不是向外,而是朝着山洞内部,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
“不好!雾气在进来!” 陈曦大喊着,拉着夏桐往山洞深处退。林野立刻将水晶放回石台,拿起登山刀挡在洞口。雾气像潮水般涌入山洞,带着一股腐朽的潮湿气息,能见度瞬间降到不足一米,只能看到彼此模糊的轮廓。
夏桐的相机突然自动拍照,预览屏上弹出一张画面 —— 山洞深处的墙壁上,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里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像是通往某个地方。画面下方有一行小字:“唯一的路,在墙后。”
“墙后有通道!” 林野立刻朝着裂缝的方向跑去,雾气中传来一阵 “沙沙” 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跟着他们。陈曦拉着夏桐跟在后面,聚魂石在掌心微微发烫,石头表面的光芒在雾气中形成一道微弱的光带,勉强照亮前方的路。
裂缝越来越近,金色光芒也越来越亮。林野用登山刀对着裂缝用力砍去,岩壁应声裂开,露出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里的金色光芒比外面更亮,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我们只能从这里走!” 林野回头看了一眼,雾气中的 “沙沙” 声越来越近,像是有无数东西在靠近。他率先钻进通道,陈曦拉着夏桐跟在后面。通道里很窄,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岩壁上布满了细小的孔洞,孔洞里偶尔会渗出一滴水珠,落在地上发出 “滴答” 的声响,在寂静的通道里格外刺耳。
走了大约十分钟,通道尽头的金色光芒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林野停下脚步,举起登山刀,警惕地盯着前方。夏桐的相机再次自动拍照,预览屏上一片漆黑,只有中间出现了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镜头,瞳孔里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像是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前面…… 有东西。” 夏桐的声音带着恐惧,身体微微颤抖。陈曦的聚魂石突然剧烈发烫,石头表面的光芒瞬间熄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黑暗。雾气的 “沙沙” 声已经消失,通道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三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还有岩壁上水珠滴落的 “滴答” 声,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倒计时。
林野深吸一口气,握紧登山刀,朝着漆黑的方向迈出一步。脚刚落地,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触感,像是踩在某种柔软的东西上。他低头看去,雾气中隐约能看到地面上布满了细小的影子,像是无数根头发,正朝着他的脚踝缠来。
“别踩下去!” 陈曦突然大喊,拉着林野往后退。可已经晚了,那些影子已经缠上了林野的脚踝,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上来,像是有无数只细小的手在拉扯他,将他朝着漆黑的方向拖去。
林野用力挣扎,却感觉身体越来越沉,像是被灌了铅一样。他挥起登山刀,朝着影子砍去,却只砍到一片空气,影子依旧紧紧地缠着他的脚踝,拖曳的力量越来越大。
夏桐的相机突然亮起,预览屏上的眼睛变得越来越大,瞳孔里的金色光芒也越来越亮,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挣扎。画面下方的小字再次出现:“你们,跑不掉的。”
雾气重新在通道里弥漫开来,带着一股熟悉的腐朽气息。陈曦的聚魂石在掌心重新亮起,却只是微弱的一点光芒,根本无法驱散周围的黑暗。她看着被影子拖曳的林野,又看了看身边恐惧的夏桐,心里满是绝望 —— 他们刚从雪山的陷阱里逃出来,又陷入了新的危机,而这次,连聚魂石的光芒都快要熄灭了。
林野的身体已经被拖到了漆黑的边缘,脚踝处的冰冷触感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里钻进去。他回头看了一眼陈曦和夏桐,眼神里带着一丝决绝:“你们快走!别管我!通道的尽头…… 可能有离开的路!”
陈曦摇着头,眼泪掉了下来:“我们不会丢下你!一定有办法的!”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赵峰的登山杖碎片,朝着林野的方向扔去。碎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林野的脚踝旁,接触到影子的瞬间,发出 “滋滋” 的声响,影子像是被烫伤般快速缩回,拖曳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碎片能驱散影子!” 陈曦惊喜地大喊着,又掏出几块碎片扔过去。林野趁机挣脱影子的束缚,朝着陈曦和夏桐的方向跑来。通道尽头的眼睛突然消失,预览屏上再次一片漆黑,只剩下那行小字:“游戏,才刚刚开始。”
三人靠在一起,大口喘着气。通道里的雾气渐渐散去,岩壁上的水珠也停止了滴落。林野捡起地上的登山杖碎片,碎片上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与聚魂石的光芒相似。“这些碎片能克制诅咒。”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庆幸,“我们得带着碎片,继续往前走,看看通道的尽头到底是什么地方。”
陈曦点了点头,握紧手里的聚魂石。夏桐的相机已经恢复正常,屏幕上的漆黑画面消失,只剩下之前拍的水晶图案。三人整理好装备,朝着通道尽头的漆黑方向走去。他们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水晶和登山杖碎片的秘密,只知道必须继续前进,才能有机会活着离开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通道尽头的漆黑越来越近,隐约能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林野举起登山刀,警惕地走在前面,陈曦拉着夏桐跟在后面,聚魂石和登山杖碎片的光芒在黑暗中形成一道微弱的光带,照亮前方的路。他们的身影在通道中渐渐远去,只留下岩壁上的裂缝,和裂缝外渐渐聚拢的雾气,像是在等待着下一次的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