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科学院核心实验室内,能量的潮汐在缓缓平息。那枚被称为“晨曦”的探测器,在被成功烙印下“完整”这个最本源的概念之后,它本身的存在感,变得前所未有的凝实。它静静地悬浮在“量子熔炉”的中央,不再向外散发任何多余的光芒。它仿佛变成了一个绝对自洽的,完美的,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黑体。它存在着,却又仿佛不在此处。
但这还不够。
一个“完整”的存在,依旧可能被更强大的“混乱”所摧毁。它还需要一面,足以抵御整个宇宙恶意的盾牌。
我没有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机会。我那因为过度透支而几乎要撕裂的灵魂,在赵曼那充满了“守护”意志的金色能量的支撑下,强行地,再次凝聚了起来。
“白川先生。”
我的声音在所有人的精神链接中响起,沙哑,但却异常的坚定。
“下一个。”
白川深吸一口气。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缓缓地,念出了那个将为我们的“晨曦”,赋予最后守护的名字。
“——庇护。”
我再次举起了我那已经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意志刻刀。我循着那个充满了“秩序”与“法则”力量的古老发音,向着“晨曦”号那已经完成了第一次蜕变的灵魂核心,狠狠地,刻下了那个代表着“绝对守护”的,像盾牌一样的古老符文!
这一次,我们遭遇的反噬,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
如果说,烙印“完整”,是让一个新生儿,承认自己的“存在”。那么,烙-印“庇护”,就是要让这个新生儿,去直面整个宇宙的“恶意”!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充满了“混乱”与“无序”的法则风暴,瞬间从探测器的核心轰然爆发!它像“虚空之影”的残响!它在抗拒!它在用最原始的本能,抗拒着任何试图将它与这个危险世界彻底隔绝开来的“法则”!一个生命,想要存在,就必须与世界产生链接。而“庇护”,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温柔的“囚禁”。
“就是现在!”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精神链接中发出了最后的咆哮!
赵曼,叶梓,陈姨,慕容雪!她们四人,在这一刻,将她们所有的意志,所有的信念,都毫无保留地,化作了四股最纯粹的力量洪流,狠狠地,注入了我的身体!
赵曼的“守护”意志,不再是单纯的防御。它化作了一片金色的,温暖的海洋,试图去包裹,去安抚那颗因为恐惧而疯狂反抗的,新生的灵魂!
叶梓的“不屈”意志,则化作了一柄通天的红色巨剑,狠狠地,斩向了那些从虚空中不断渗透而来的,属于“虚空之影”的混乱法则!她用最纯粹的战斗意志,为我们,清理出了一片绝对安全的“战场”!
陈姨的“坚韧”意志,化作了无数条充满了生命气息的绿色藤蔓。它们没有去束缚。它们像最温柔的襁褓,将那颗正在剧烈反抗的灵魂,一层一层地,包裹,保护,给予它来自“大地”与“母亲”的,最原始的安全感。
而慕容雪的“秩序”意志,则化作了一张银色的,由无数法则符文构成的天罗地网。她没有去压制。她是在…“引导”。她用我们星火城自己的“规则”,去为那颗狂暴的灵魂,制定出一个…全新的,安全的,可以被它所理解和接受的…“世界”!
我们五人的意志,在这一刻,不再是单纯的力量叠加。我们,在用我们各自所代表的,属于一个新生文明的最核心的概念——守护,不屈,坚韧,秩序,以及…我最后的“起源”,共同,为我们的“孩子”,进行一场…灵魂的“加冕”!
那枚代表着“庇护”的古老符文,在经历了最初的,最剧烈的反抗之后,终于,被我们这股充满了爱与守护的,更加宏大的集体意志,缓缓地,成功地,烙印在了“晨曦”号的灵魂核心之上!
“嗡——!”
探测器的矛身之上,那原本已经彻底收敛的,像黑体一样的存在感,再次,发生了奇迹般的变化!
一层…由纯粹的,半透明的,像最完美水晶一样的“概念”装甲,缓缓地,从它的内部,生长了出来!
那不是物理上的装甲。
那是一层…由“秩序”和“法则”所共同铸就的,绝对的…“神之铠甲”!
任何混乱,都无法将其侵蚀。
任何虚无,都无法将其抹除。
它,拥有了…在这片充满了恶意与危险的宇宙之中,安身立命的,最坚固的…外壳。
我缓缓地,收回了我的意志。
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像最深沉的黑暗,瞬间将我彻底吞噬。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但这一次,我没有再陷入昏迷。
因为,我倒进了一个,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温暖,都要坚定的怀抱。
赵曼,不知何时,已经苏醒。她正用她那已经彻底恢复了力量的身体,稳稳地,接住了我。她的眼中,那属于“荆棘鸟”的金色火焰,燃烧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辛苦了,苏晴。”
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我们…成功了。”
我看着她。我又看了看那枚静静地悬浮在熔炉中央,通体散发着柔和圣洁光辉的“晨曦”号。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欣慰的,疲惫的笑容。
“是的。”
“我们成功了。”
“现在…”
我转过头,看向了那个同样因为见证了奇迹而激动不已的技术天才。
“零,准备…第二次发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