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在她后脑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将她柔软的发丝缠得更紧。他能感觉到她头皮传来的细微刺痛，也能感觉到自己掌心下，那具身体的温热与柔软。他刚刚用一个近乎粗暴的吻，试图抹去她身上属于另一个雄性的气息，那种行为，原始、冲动、毫无逻辑可言。而她，没有恐惧，没有挣扎，只是用一句最轻柔的话，就为他这种失控的行为，下了一个精准的定义。
嫉妒。
这就是……嫉妒？
一种因为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染指，而产生的、混合了愤怒与不安的、剧烈的排他性情绪。
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
一种……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可笑的……凡人一样的感觉。
“哈……”
一声极轻的、自嘲般的、破碎的气音，从亨利的喉咙深处溢了出来。
他松开了对她嘴唇的钳制，却并没有松开禁锢着她的双臂。他将额头抵着她的，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像两片最纯净的、能冻结一切的寒冰，近距离地，审视着她。
他看到了她被自己吻得有些红肿的、水光潋滟的唇瓣。
他看到了她那双因为缺氧而泛起一层薄薄水雾的、却依旧清亮得惊人的眼睛。
他看到了那双眼睛里，自己的倒影——一个因为一种可笑的情绪，而彻底失控的、狼狈的自己。
“原来如此……”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的，“这就是‘嫉妒’。”
他像一个刚刚解开了一道复杂方程式的学者，语气里带着一丝恍然大悟的、病态的兴奋。
“那么……”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自己那只还覆在她胸前的手上。
那只手，刚刚还带着惩罚的意味，粗暴地揉捏着那片柔软。而现在，他的动作，却变得截然不同。
他缓缓地，摊开了手掌。
那冰冷的、带着薄茧的指腹，像最精密的仪器，隔着那层虚无的布料，开始一寸一寸地，丈量着她胸前那美好的、柔软的轮廓。
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带着一种近乎于虔诚的、解剖学般的严谨。
“……这又是什么？”
他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她胸前那片细腻的皮肤。
他用指腹，在那上面，轻轻地，打着圈。
“这种……想要把你揉碎，拆开，看看你的内里，究竟是用什么构成的……”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像恶魔在耳边的低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想要把你身体的每一寸，都烙上我的印记，让你的每一次呼吸，都染上我的气息……”
他的指尖，微微加重了力道，隔着布料，不轻不重地，碾磨着。
“……这种感觉，又该被称为什么？”
他抬起眼，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不再是之前的暴怒与混乱，而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更加危险的、混合了求知欲与独占欲的、纯粹的黑暗。
“教我，老师。”
他没有等待她的回答。
或者说，他已经从她那微微战栗的身体，和那双逐渐变得迷离的、氤氲着水汽的眼睛里，得到了他想要的……一部分答案。
他扣在她后脑的手，缓缓松开，转而，轻轻地，握住了她那只刚刚抚摸过自己脸颊的手。
她的手，很小，很温暖。
被他那只冰冷的、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易地，就整个包裹了起来。
他牵引着她的手，缓缓地，移向了自己的胸口。
然后，将她那柔软的、带着她的温度的掌心，按在了自己那件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衫之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
在那坚硬的、冰冷的胸膛之下，那颗本应像钟表一样精准、平稳跳动着的心脏，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剧烈的、混乱的节奏，疯狂地，搏动着。
“咚、咚、咚、咚——”
那声音，沉重，而有力。
像一面被疯狂敲击着的、濒临破碎的战鼓。
他不再说话。
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冰蓝色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仿佛在说：
看，这就是你对我做的好事。
现在，你要怎么……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