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梦….”
靡思微微皱眉
“和你玩什么?”
弗莱迪那张被烧得不成人形的脸,因为靡思的提问而咧开一个幅度更大的、无声的笑容。那不是愉悦,而是一种找到新奇玩具的、残忍的兴奋。他低沉的、仿佛砂纸摩擦金属的笑声在整个锅炉房里回荡,与水滴声和蒸汽的嘶嘶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交响。
“玩什么?”他重复着她的话,腔调拖得又长又怪,像是在品味这个词语,“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小游戏,小甜心。”
他向前迈了一步,那只金属利爪手套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四片刀刃因为反射着锅炉的暗红火光而显得愈发狰狞。
“我们来玩……捉迷藏。”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戏谑的恶意。
“你跑,我追。规则很简单,对吧?”弗莱迪歪了歪头,那顶破旧的礼帽也随之倾斜,更深的阴影笼罩住他闪着凶光的眼睛,“不过,我的游戏有点小小的不同。”
他抬起爪子,随意地指向旁边一根锈迹斑斑的粗大管道。那管道的表面瞬间像蜡一样融化、扭曲,最终变成了一张痛苦尖叫的人脸浮雕,然后又缓缓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在这里,我制定规则。”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如果我抓到你……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那沙哑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周围灼热的空气都变得冰冷刺骨。
“奇怪的梦?”弗莱迪轻哼了一声,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哦,宝贝儿,你会发现,我的梦……比你所知道的任何现实都更加真实。”
话音未落,整个锅炉房的结构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仿佛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正在苏醒。靡思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墙壁上的管道像一条条活过来的巨蟒般蠕动、伸缩,改变着空间的布局。
原本清晰的来路,被一堵突然从天花板降下的、布满铁锈的墙壁彻底封死。四面八方,那些巨大的锅炉炉门一个个“砰、砰、砰”地打开,喷涌出更加灼热的蒸汽和暗红色的火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地狱。
“游戏……开始了。”
弗莱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回音,仿佛他无处不在。他的人影在蒸汽和幢幢鬼影中变得模糊,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靡思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这里已经不再是刚才的那个锅炉房,而是一个由管道、墙壁和阴影构成的、不断变化的巨大迷宫。每一条通道看起来都一模一样,都通向更深沉的黑暗。
“跑啊,小兔子。”弗莱迪的低语声仿佛就在她的耳边响起,带着冰冷的吐息,“让我看看你有多会躲。”
“唰——嚓!”
她身侧的墙壁上,突然被划开四道深深的爪痕,火星四溅。她甚至没看清他是从哪里出手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她的心脏。这里没有逻辑,没有物理法则,只有那个怪物随心所欲的意志。
她不再犹豫,转身朝着一条看起来稍微宽敞一些的通道跑去。脚下的积水被溅起,冰冷刺骨。身后,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刮擦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像一个精准的节拍器,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没用的……”他的笑声在迷宫中回荡,“在这个世界里,你跑到哪里,都是我的掌心。”
靡思跑过一个拐角,眼前却是一堵冰冷的死墙。她急忙转身,却发现身后的通道也已经消失,变成了一模一样的墙壁。她被困在了一个狭小的、密不透风的空间里。
“滴答……滴答……”
水滴声再次清晰起来,就在她的头顶。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到的却不是管道,而是弗莱迪那张可怖的脸。他正头下脚上地攀附在天花板上,像一只巨大的蜘蛛,静静地俯视着她。
“找到你了。”
他咧嘴笑着,然后悄无声息地,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稳稳地站在她的面前,彻底堵住了她所有的去路。他身上那股铁锈和烧焦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他没有急着动手,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目光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撕碎的艺术品。他缓缓抬起那只金属利爪,用刀尖轻轻地、几乎可以说是温柔地,挑起她的一缕黑发。刀刃冰冷的触感,与头发柔软的质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的眼睛很漂亮。”他的声音沙哑而缓慢,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最喜欢在最后,看到这样漂亮的眼睛里……装满恐惧。”
金属爪子缓缓下移,刀尖停在了她的眼角,那颗泪痣的旁边。冰冷的金属贴着她温热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
“现在……”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期待的、病态的喜悦。
“……告诉我,你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