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市。
苏耀终于关掉电脑,对着教室里的学生说:“同学们,下课了。”
他研究精密机械与自动化装备,平时还会来学校兼职上课。
今天的课程有些超时,但学生们明显意犹未尽,有的还在翻看笔记,有的低声讨论着实验设计的问题,也有的背着书包匆匆离开,去赶下一门课了。
苏耀喝了一口水,把书收起来,走出教室。空气里还有刚下课时的喧闹余温,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回到办公室里,他坐下,拿出手机,一点开就看到有两通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
这个时代,重要的事情,除了打电话,几乎都会通过聊天软件传达。他点开聊天软件,群消息里都是些学生和同事发的日常问候,其他的聊天窗口空空如也。
防诈骗的宣传那么多,还是很到位的,他心里想着,于是没有回电。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
他知道,如果事情真的重要,对方还会再打过来。
他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思绪却并不轻松。最近的自动化研究进入瓶颈,迟迟找不到突破口,而他的身体也有些疲累了。
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让身体也开始抗议,身体和思维早就出现了隐性的消耗,但科研的紧迫感让他无法停下来。
这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苏耀心里有些烦躁,但还是压下情绪,快速抬手滑动屏幕接听,“喂,我是苏耀。”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而坚定的男声,“你好,苏耀先生,我叫林成,是一名职业基金管理人。我受人委托,想和你洽谈你手头那套位于沪市的房产。”
他语气稳重,听起来专业而不带情绪,“我们这次联系,是因为委托人对这套房子很感兴趣,希望能尽快达成交易。当然,具体价格和流程可以详谈。”
“买房?”
听到这话,苏耀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
他下意识地翻动脑海,仔细回忆过去几个月的安排,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曾经把房子挂出去卖过。
苏耀的心里涌起一丝不安。
脑海里闪过妻子以前提过的几次建议。
“房子老旧,即便将来孩子去沪市发展,也不可能住那儿。倒不如卖掉,换一套新房,一方面改善居住条件,另一方面还能缓解经济压力,不必再背负沉重的房贷。”
然而,他心里又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那套房子,对他妈妈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即使妈妈已经不在了,他仍然希望能够保留这份回忆,为妈妈留一份念想。
电话那头继续说着价格和流程,林成语气专业而不带情绪,可苏耀的思绪却越来越纷乱。
他本想打断,但是当对方给出报价的时候,他还是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虽然他平时对沪市的房地产行情了解不多,但此时,林成对于这套独栋别墅的报价,足以让他实现财务自由。
苏耀的手指紧了紧手机,眼神落在桌上散乱的实验笔记上。
本想直接拒绝,但他犹豫了一下,思绪在房子和生活压力之间来回打转。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林先生,我……需要考虑一下。”
电话那头,林成顿了顿,语气略微放缓,“苏先生,据我的调查,你并没有住在沪市,这房子一直空着放在那里,其实算是一种资源的浪费。不如卖了,把资金流动起来,这样对你来说,更有价值。”
这句话像轻轻敲在苏耀心头,让他有些难受。
房子里承载的是母亲的记忆,是家族的情感,而对方却用“价值”二字来衡量,一时间他心里涌起一股反感与无奈。
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意,苏耀说道:“怎么样才叫有价值,并不是你说了算。”
林成没想到苏耀的反应这么大,他缓了缓语气,说:“苏先生,如果我刚才的话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作为一个专门管理资金的人,看到这样的房子放在那里,相当于钱被套住了,觉得有些可惜。请苏先生不要往心里去。”
电话那头的诚恳让苏耀慢慢冷静下来,他揉了揉额头,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了。
他深吸一口气,放松肩膀,低声说道:“嗯……林先生,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好好考虑的。”
“那苏先生,我们明天再联系。”
挂掉电话后,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寂静。
苏耀闭目养神片刻后,慢慢睁开眼睛,伸手打开电脑查了一下行情。
屏幕上的数据让他愣住了。
林成给出的报价,远远高出市场价。
“他……想做什么?”
***
研究所。
会议室内。
“破空”团队的所有成员正在参加团队内部考核。
昨天刚通过考核的新成员,今天又得立马参加新的考核,也是醉了。
不少人感慨:“连着两天考核,脑细胞都不知道死多少个了。”
角落里传来一声轻笑,“那些死掉的脑细胞,算它们没福气吧。不过别担心,虽然不会长出新的脑细胞,但它们的尸体会吓唬活着的脑细胞,让它们更卖力地干活,也算是产生了点剩余价值。”
你是懂安慰的。
顾承志坐在苏修远旁边,悄声问道:“你有没有从姜工那里套出点话?”
苏修远斜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你为什么不去?”
顾承志摇摇头,压低声音:“不敢,怕被针对性加练。”
苏修远挑了挑眉,“所以,我看起来不怕?”
顾承志看了他一眼,神情坦然,“不,你看起来耐造。”
苏修远:“……”
我谢谢你。
考核只用了两个小时,很快就结束了。
会议室里,大家提交完答卷之后,稍显疲惫却也松了口气——
这次,有不少地方答出来了。
姜蕴宁站在前面,扫视了一圈团队成员,语气干脆地提醒道:“今天科技部通知,‘破空三号’的项目已经审核通过。明天上午十点,研发大厅开会,请大家务必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