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证姜蕴宁的安全,同时便于掌控采访内容,华视总台专门安排了媒体中心作为外媒的采访场所。宽敞的采访室内,灯光柔和而专业,多机位摄像机对准科研人员的座位。
公关人员在一旁协调流程,确保采访顺利进行,同时控制拍摄范围和提问内容,防止出现不适合公开或敏感的信息。
卢卡斯坐在对面,手中握着笔记本,而姜蕴宁在镜头前从容地回答问题。整个场景既安全可控,又充满专业氛围,采访顺利进行。
由于姜蕴宁精通德语,她直接用德语与卢卡斯交流,华视总台的德语翻译则在一旁静静候着,以备必要时提供协助。
“Guten tag, Frau Jiang.(你好,姜小姐。)” 卢卡斯微微点头,语气礼貌而郑重。
“Guten tag, herr Lukas.(你好,卢卡斯先生。)” 姜蕴宁露出淡淡的微笑,姿态沉稳。
卢卡斯翻开笔记本,略作停顿后问道:“首先,我想向您表示祝贺。您在‘苍穹’系列芯片和‘旭日’系列光刻机上的工作已经引起全球关注。这项突破性的成果,很大程度上源自您的才智与努力。对您个人而言,这意味着什么?”
姜蕴宁神情平静,略一思索,回答道:“抱歉,我并不认为这是属于我个人的成功。这是我和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而这个成果,更是一种证明:我们的团队,以及我们的国家,都有能力去突破技术的边界。”
“虽然这项成就是集体努力的结果,但外界似乎更多记住了您,您怎么看待这一点?”
姜蕴宁微微一笑,语气平静而坚定:“确实,外界更多注意到我,但这并不改变事实——这项成果属于整个团队,每一位成员的付出都是不可或缺的。我的名字被记住,只是因为人们需要一个‘代表’,而这个代表可以是团队中的任何一员,只是恰巧现在是我而已。没有团队的努力,每一点进展都不可能实现。”
在科研领域,如果没有团队每一个人的努力,仅靠一个人,很难在合理时间内完成如此庞大复杂的工作,所需的时间和精力几乎难以想象。
卢卡斯略作停顿,随即问道:“您是如何走上科研道路的?”
姜蕴宁说:“兴趣,是我走上科研的根本动力。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家开始推动素质教育的探索与改革。正是这些尝试,让我在成长过程中逐渐接触到启发式教学和实践项目。它不仅培养了我的独立思考和创新能力,也在一点点点燃我的好奇心。哪怕是在孤儿院长大,我也能够通过学习和活动,去探索科学的世界。正是这种早期的引导,让我逐渐产生了研究的兴趣,为后来选择科研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他若有所思,换了个角度问:“那时,您年仅十五岁,就已经接触科研团队。德国大学向您提供机会,您为什么最终决定不去?”
姜蕴宁的眼神依旧平静,但语气中带着难以忽视的坚定,“和你们留在德国发展的理由一样。”
卢卡斯微微一笑,话锋一转:“在德国,我们有健全的福利制度、完善的社会保障,也有稳定的经济和良好的生活环境,这些是我留下的理由。但在2000年,华国的发展水平与德国相比,确实还存在差距。那时,您为什么依然选择留下?”
卢卡斯的潜台词很明显——他选择留在德国,是因为德国的先进与完善;而姜蕴宁当年选择留在华国,却不可能是出于同样的理由,因为那时的华国,尚无法与德国相比。
“不是因为先进或完善,而是因为潜力与发展空间。”姜蕴宁丝毫不在意卢卡斯话里透露出来的自得,直截了当地说:“从德国移民出去的人不在少数,你之所以选择留下,是因为这里有你可以发展的平台和机会。我也是一样。”
卢卡斯挑眉追问:“那德国的平台和机会不是更多吗?”
姜蕴宁笑了笑,摇摇头:“如果你有机会去当奠基人,你会跑去帮别人砌墙吗?”
卢卡斯一顿——显然,姜蕴宁所指的平台,与他心中理解的平台完全不同。
在姜蕴宁的大局观里,她的平台是亟需建设的祖国;而在卢卡斯的理解里,他的平台是成熟完善的条件。
没有谁对谁错,这更多是集体理想与个人选择之间的差异。
无论是当年的阮思玲,还是如今的姜蕴宁,她所接受的教育,以及流淌在血脉里的传承,都深深植根于对这片土地的热爱。
对这片土地,她怀有难以割舍的情感。
她很清楚,科研不仅仅是个人的事业,更与国家民族的发展紧紧相连。
前世,若不是为了学习先进技术,她绝不会选择远赴海外。那种独自漂泊、远渡重洋,远离亲人和祖国的孤独与痛苦,是常人难以承受的。正因如此,她才更加明白,自己最终的归属只能在这里。
卢卡斯微微点头,接着说道:“正是因为您的选择,让您留在了国内并直接参与了重大科研项目。能否谈谈,在‘旭日’系列光刻机的研发过程中,遇到了哪些关键技术难点?”
姜蕴宁微微一笑,“抱歉,卢卡斯先生,这属于国家机密,我无法透露具体细节。”
铺垫那么多,结果还是被识破。
反应真快啊。
卢卡斯眼神微闪,迅速调整话题,点点头说道:“理解。那我换一个问题——在‘旭日’系列研发过程中,您觉得最具挑战性的环节,是理论突破还是工艺实现?”
姜蕴宁神色依旧从容,轻轻摇头:“这两者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但如果您期待我点明其中具体的环节,那同样涉及核心机密。”
卢卡斯心中一震。
两次试探,都被她当场识破并挡回。
他语气放得更轻松,试图降低姜蕴宁的警惕,“好的,我明白了。那我们从更宏观的角度来谈——‘旭日’系列能够取得如此突破,是否意味着你们已经在某些关键工艺上摆脱了对国外的依赖?”
姜蕴宁嘴角微微上扬,缓缓回答:“卢卡斯先生,这个问题看似宏观,其实依然直指核心。我只能告诉您:我们的目标是自主可控,团队也正在朝着这个方向坚定前进。”
卢卡斯心里暗暗叹服——她的反应真的快得惊人,哪怕换了说法,依旧被一眼看穿。
他微微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轻声问道:“科研工作不仅考验智力,对身体和精力的要求也很高。请问,在如此高强度的工作环境中,您当初是如何带领团队保持长期的动力和创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