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莫清文、陈柏然和姜蕴宁静静地坐着,三人的目光交汇,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息。
半晌,陈柏然率先开口:“孙卓越的能力我们都清楚,但你才是核心。如今……”
话到嘴边,他却又停住了——
他实在说不出“此刻正值关键时期”这几个字。
因为最棘手的难关,姜蕴宁已经解决了,而她带领的“晨曦”团队也已步入正轨。除了日常科研,她还专门为团队成员安排过特训,确保每个人都能跟上节奏,团队中有几个人甚至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你就像团队的灵魂,如果这时候突然调走,你有没有想过对团队会有什么影响?”陈柏然问道。
“陈工,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姜蕴宁笑了笑,但那种由内而外的自信毫无掩饰,“我带出来的团队,离了我也不会变差。甚至在压力和挑战下,他们可能还会更上一层楼。”
她的目光扫向陈柏然,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再说了,你不是还在吗?”
“姜工,陈工在这个团队里的角色是配合,这点大家心知肚明。”莫清文终于开口说道。
虽然“晨曦”团队名义上的负责人是陈柏然,但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真正撑起团队脊梁的,一直都是姜蕴宁,从来没有改变过。
姜蕴宁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坚定:“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如今的光刻机研究,已经超越国际同类设备,‘旭日3号’的潜力,你们也是看得见的。我们已经站在了国际最前沿,但人才储备,却远远不够。”
她顿了顿,眼神中透着深意:“那些年,我们国家究竟输给欧美多少高端人才?”
空气在这句话后,凝结得更沉了。
三人都明白,这不仅是对过去的追问,更是对未来布局的深切警示。
“我当然可以继续埋头做研究,但科研不是百米赛跑,它是马拉松,是拉力赛,是一代接一代人的接力。单靠我一个人的努力,永远不够。我应该像一粒火种,去点燃更多的火种,而不是像一根火把,烧尽就算完。”
虽然这次姜蕴宁只能重点培训66个人,但等到这些人出师,科技部和其他科研领军人物看到成效后,也会纷纷投入进来。到那时,66个人可能变成666,6666……越来越多的人才涌入各个高精尖领域,前仆后继,最终形成良性循环,推动整个科研体系不断壮大。
陈柏然不由得想起当初在基地的那次对话,那时是他们主动把她调去攻坚克难;而如今,却是她主动选择承担重任。
“当然,我并不是完全放手不管研究所的事情。就像‘苍穹’团队一样,你们遇到任何棘手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一样会负责到底。”
姜蕴宁的话把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晰。
如今,各领域的工作已逐渐步上正轨,团队中的其他成员也开始挑大梁。而她,必须踏上属于自己的道路,继续前行。
“一周两个课时不行吗?”莫清文一想到姜蕴宁要走,心里就凉了半截——自己的好日子恐怕到头了。
最近,他的秃头隐隐有了复苏的迹象,他不敢想象,如果工作量一增加,他头上的“凤英”和“建国”是不是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原本我以为可以,但改完试卷之后,我发现——不行。”姜蕴宁直截了当,“单科的人才还可以应付,但一旦涉及多领域,就显得非常薄弱。低于1%的通过率已经说明了问题。更重要的是,我没告诉你们,那一万多人中,没有一个人考及格。”
陈柏然和莫清文听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什么?!”
他们知道考核很难,但开卷考试的这个结果仍然出乎意料——毕竟,参加考核的本就是人中龙凤。
莫清文很清楚姜蕴宁的脾气——表面上文文弱弱,看着好说话,但认定的事情一定会去做。
“你怎么确定,科技部会同意调动呢?”莫清文皱着眉,思考着现实问题。
“会的。”姜蕴宁微微一笑,“只要你把我的培训计划和预期目标递上去,结果自然就会明了。”
说完,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非得你亲自去培训那些人吗?”莫清文问。
“当然,我怎么可能给自己挖坑?”姜蕴宁笑得干脆而自信。
隔天上午,科技部的批准通知顺利下发。
姜蕴宁被任命为此次培训计划的总负责人,拥有全权指挥和落实的权力。
莫清文和陈柏然再一次被姜蕴宁算无遗漏的能力给惊到了。
这估计是科技部处理最快的一次申请了吧。
昨天下班前,徐良诚看到研究所传过来的计划方案时,震惊他都说腻了。他本打算随便翻一眼,没想到一看就停不下来。
这个方案结构清晰、逻辑缜密,每一个环节都直击科研最核心的底层逻辑。它不仅通过跨领域项目训练团队成员的思维和分析能力,还设计了多层次的实战演练,让每个人在压力和挑战下快速成长;考核机制严苛而精准,既检验实际操作能力,又推动团队协作效率提升。
难怪选拔考核如此严苛——这样的培训方案,如果背后没有足够的潜力和实力,即便通过考核,也难以顺利出师。
方案后面附上姜蕴宁的申请书。
在申请书中,姜蕴宁明确写道:培训内容必须紧跟国际前沿,涉及的难度和深度都很高,因此,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现在,连他都想知道,这个年轻姑娘到底有没有短板。
姜蕴宁要离开研究所的消息一出,“晨曦”团队瞬间炸了锅。
“什么?你说什么?”周启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一直以为,这个团队谁走,姜工都不可能走。”
“姜工居然不要我们了。这么多年,终究是我错付了……”许念声音里满是怨念。
姜蕴宁站在会议桌前,抽着嘴角听他们抱怨。
一个个都盯着她,那想刀她的眼神藏都藏不住。
“好了,开始开会吧。”姜蕴宁清了清嗓子,“我明天就调到国防大学。”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直接嚎起来了。
姜蕴宁:“……”
倒也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