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长坐在颠簸的卡车副驾上,手指焦躁地敲打着车门内侧。
他透过布满灰尘的前挡玻璃,遥望着前方那辆皮卡扬起的黄尘。
“开快点!别让前面那辆皮卡跑了!妈的,那可是五十吨粮食外加恒润庇护所的核心居住资格!”
他扭头对旁边开车的年轻押运员吼道,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这悬赏足够他们这支小队所有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在末世里这就是天价。
开车的小伙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把油门又往下踩了踩。
这辆印着“黑鹰金融押运”标志的重型卡车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在坑洼的省道上奋力追赶。
车斗里挤着另外十来个押运员,清一色的深蓝制服,人手一支保养得当的95式自动步枪。
他们是黑鹰金融押运公司的幸存者,灾前负责押运金库。末世降临后,这些枪和人就成了胡震海董事长手里一把锋利的刀。
这次任务简单:追上目标车辆,格杀那个叫楚言的男人和他身边所有人,带回尸体或可靠击杀证明。
“刘队,前面弯道!”司机提醒道。
卡车轰鸣着转过一道急弯。
突然,前方路面中央,一堆枯枝败叶窜起一人多高的火焰,熊熊燃烧,浓烟滚滚,瞬间堵住了大半个车道!
“操!”司机下意识地猛踩刹车,同时急打方向盘。
卡车轮胎在土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叫,车身剧烈摇摆,车头一歪,撞断路边几棵小树,半个前轮陷进松软的排水沟才勉强停住,车尾因为惯性甩了一下。
巨大的惯性让车斗里的押运员们东倒西歪,咒骂声此起彼伏。
刘队长被安全带勒得胸口发闷,刚想破口大骂司机。
“咻!”
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快得几乎淹没在卡车引擎的余音和众人的慌乱中。
刘队长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从驾驶室半开的车窗缝隙射入!他几乎是凭着多年刀口舔血的本能,下意识一偏头。
噗嗤!
温热的液体溅了他一脸。旁边司机的身体瞬间僵直,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嗬”音,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
一支带有独特黑色箭羽的重型狩猎箭,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太阳穴,箭头带着脑浆和碎骨从另一侧太阳穴透出,深深钉在副驾驶椅背上,箭尾犹自震颤。
司机死了。死得透透的。
“敌袭!下车!找掩护!”刘队长歇斯底里地大吼,踹开变形的车门,连滚带爬地跳了下去,同时拔出了腰间的92式手枪。
车斗里的押运员们训练有素,虽然惊骇于司机的瞬间死亡和卡车的突然失控,但反应迅速,纷纷跳下车,试图依托卡车庞大的车身作为掩体,举枪紧张地指向道路两侧的密林。
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他们粗重的喘息。
“在哪儿?人在哪儿?”一个年轻押运员声音发颤,刚探出半个身子。
“咻!”
又一支箭!从林间阴影里射出,直接钉进了他的眼眶。他哼都没哼一声就向后栽倒。
“三点钟方向!树后!”另一个眼尖的刚喊出来,试图瞄准。
“咻!咻!”
两支箭几乎不分先后!一支射穿了他的喉咙,另一支深深扎进他旁边同伴的胸口。两人同时倒地。
太快了!跳下车到寻找掩体这短短几秒,已经又倒下三个!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反击!
“开火!压制射击!”刘队长目眦欲裂,朝着箭矢大致射来的方向疯狂扣动扳机。
剩下还能动的押运员们也纷纷开火,密集的枪声瞬间打破了林间的寂静。
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向树林,打得树枝断裂,木屑纷飞,树叶簌簌落下。
林子里一片狼藉,却看不到袭击者的身影。
枪声稍歇,短暂的间隙里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火焰燃烧的声音。
“他妈的,鬼吗?”一个押运员牙齿打颤。
就在这瞬间,枪声再次响起!
砰!砰!砰!
这次是手枪!清脆、短促、节奏分明。
又是三个押运员应声栽倒。一个被爆头,钢盔如同纸糊;一个胸口炸开血花;一个肩膀中弹,手中的步枪脱手飞出。
刘队长看得清清楚楚,袭击者借着枪声和硝烟的掩护,在树林边缘高速移动,身影如同鬼魅,每一次短暂的停顿,枪口火光一闪,就必然带走一条人命。
那枪法,那移动速度,简直超越了人类的范畴!
“左边!在左边!集火!”刘队长嘶吼着调转枪口。
手下们也跟着朝那个方向疯狂扫射。
然而,子弹呼啸着撕裂空气,只打中树木和泥土。
那个身影在弹雨中诡异地穿梭,如同能预知弹道,每一次闪避都险到毫巅。又是一枪!
砰!
一个试图从车头绕过去的押运员被子弹精准地穿过车底空隙,打碎了膝盖,惨叫着滚倒在地。
“啊!我的腿!”
剩下的人心里满是恐惧。不到一分钟,他们十来个精锐,已经躺下七个!
“别他妈愣着!散开!包抄!他子弹不多!”刘队长毕竟是老手,强压下恐惧,试图组织反击。
剩下的三个押运员也被逼出了凶性,咬着牙,试图分成两组,从卡车两侧向树林包抄。
但袭击者根本不给他们机会。
砰!砰!砰!砰!
又是四声枪响!干脆利落,如同死神的点名。
冲向卡车右侧的两名押运员,一人被子弹从侧面打穿了太阳穴。
另一人刚举起枪,胸口就被两发子弹连续击中,防弹背心也没能完全挡住巨大的冲击力,他口中喷血,软软倒下。
左侧的那名押运员,小腿中弹,惨叫着摔倒。
车斗旁只剩下刘队长和那个腿部中箭、还在翻滚呻吟的伤员。
树林边缘的枪声停了。
刘队长背靠冰冷的卡车轮胎,心脏狂跳,汗水浸透了后背。
他听到林子里传来脚踩枯枝的声音,很轻,却像踩在他的心脏上。
一个身影从树林边缘的硝烟和枝叶掩映中缓缓走了出来。
穿着沾满尘土和草屑的便装,手里拎着一把复合弓,背上斜挎着箭袋,左手上那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92式手枪枪口,还飘散着一缕青烟。
是楚言!那张脸,和悬赏令画像上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眼神更加冰冷,像结了冰的深潭。
刘队长看清了对方持枪的手,左手!刚才那神乎其技、弹无虚发的枪法,竟然是用左手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