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焦尾琴缘
天陨王都的暗流并未因林渊的暂避而平息。赵蟠在百草堂遇袭之事,虽被赵龙压下未大肆声张,但四海商会内部已是暗涛汹涌。钱福派人暗中送来信笺,提醒林渊赵龙正在动用商会力量暗中排查,让他务必小心。
石岳每日在外打探消息,带回来的情报不容乐观。赵龙在四海商会经营多年,势力根深蒂固,与王都几个老牌家族关系密切。强行救人,难如登天。
“林兄弟,俺打听到一个消息!”这天,石岳风风火火地回来,压低声音道,“王都的‘万宝楼’三日后有一场高端鉴宝会,据说长公主姜璃会亲临!她酷爱音律,尤其痴迷古乐器,一直在寻找能修复古琴的大师!”
“长公主姜璃?”林渊心中一动。这可是王都最顶尖的权贵之一,若能与之搭上线,或许能借皇室之力对抗赵龙。
“没错!而且俺还听说,长公主手中有一张破损严重的古琴‘焦尾’,寻遍王都炼器师都无人能修复!据说那琴涉及音律大道与上古符文,非寻常手段可治。”
古琴?修复?林渊眼中精光一闪。他的葬土道,追溯本源,点灵复生,或许正对此症!
“我们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接触到长公主,并展示能力的机会。”林渊沉吟道,“万宝楼的鉴宝会,就是我们的敲门砖。”
三日后,万宝楼顶层鉴宝会。
会场奢华,与会者非富即贵,皆是王都有头有脸的人物。林渊凭借深渊工坊积累的名声(虽在王都不显,但云无极的引荐信和一笔不菲的保证金让他获得了入场资格)和石岳的护卫身份,得以坐在角落。
当一身宫装、气质雍容华贵又不失干练的长公主姜璃现身时,全场瞩目。她修为赫然是筑基巅峰,离金丹仅一步之遥,目光扫过众人,带着审视与威严。
鉴宝会进行到后半段,姜璃果然命人取出一张古琴。琴身焦黑,尾端确有烧灼痕迹,琴弦尽断,灵光全无,但依稀可见其原本不凡的材质与雕工,正是传说中的“焦尾”!
“此琴乃本王心爱之物,不幸受损。今日诸位大师汇聚,若有能识此琴、言其修复可能者,本王必有重谢。”姜璃声音清越,带着一丝期待。
几位被邀请的炼器大师、符文宗师上前,仔细探查后,皆面露难色,纷纷摇头。
“琴身本源受损,灵性已散,符文结构崩毁,回天乏术。”
“非人力所能修复,除非找到传说中的‘凤凰木’重铸琴身,但那已是神话之物。”
姜璃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就在这时,林渊站起身,朗声道:“公主殿下,晚辈或可一试。”
瞬间,所有目光都集中到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身上。质疑、不屑、好奇,种种目光交织。
“你是何人?”姜璃看向他,目光平静。
“晚辈林渊,来自黑山城,略通古物修复之道。”
“林渊?”姜璃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便是修复了云长老玄龟盾的那位?你可知道,信口开河的后果?”
“晚辈不敢。”林渊不卑不亢,“此琴并非灵性已散,而是灵性内敛,自封于焦壳之下以求自保。其符文亦非崩毁,而是被打乱了序列,陷入沉眠。修复之关键,不在更换材料,而在‘唤醒’与‘序正’。”
这番话玄之又玄,与主流修复理念大相径庭,引得几位大师纷纷摇头。
姜璃却美眸一亮:“如何唤醒?如何序正?”
“需以特殊元力,共鸣其本源,梳理其脉络,引导其自愈。”林渊道,“请殿下允晚辈近前一观。”
得到许可,林渊走到焦尾琴前,并未立刻动手,而是如同在古修别府前一般,仔细观察琴身每一处焦痕、每一道木纹,手指轻轻拂过断弦之处,感受着那微乎其微的残留波动。
考古手铲在袖中微微震颤,传递来关于这张古琴的“历史信息”——并非战斗损毁,而是在一次试图沟通天地音律大道时,引动雷火反噬所致!其核心深处,确实还锁着一丝不屈的琴魂!
良久,在众人不耐的目光中,林渊取出了一枚普通的玉片(掩饰手铲的存在),将精纯的葬土元力灌注其中,使其散发出温和的灰蒙蒙光晕。他并未直接接触琴身,而是以玉片为引,将元力化作无数细丝,如同抚慰受伤的生灵般,轻轻“梳理”着琴身内部混乱的能量脉络。
同时,他口中低声吟诵起一段得自云家玉简的、安抚古物灵性的古老咒文。
起初,焦尾琴毫无反应。但渐渐地,那焦黑的琴身上,竟有点点极其微弱的、如同星火般的灵光开始闪烁!断弦之处,有无形的韵律开始共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直抵灵魂的琴鸣,陡然响起!
虽然短暂,却让在场所有人心神一荡!那几位原本不屑的大师,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姜璃更是猛地站起身,激动地看着那重现一丝灵性的古琴,看向林渊的目光彻底变了!
“先生大才!”姜璃语气带着一丝敬意,“请先生随本王入府,细细诊治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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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王府潜修
长公主府,戒备森严,灵气充沛远超外界。
林渊并未急于求成,他告诉姜璃,焦尾琴的“唤醒”需要时间,需以温养为主,不可操之过急。姜璃欣然应允,为他和石岳安排了僻静的院落,并提供大量灵石和修炼资源,供他“恢复元气”以便更好修复古琴。
这正合林渊之意。他利用长公主府的资源和安全环境,开始全力冲击“掘墓师”境界。
他将心神沉入葬土道的领悟中。守墓人,是沟通、安抚、借用葬土之力。而掘墓师,则需更进一步,能够主动“发掘”葬土中更深层的力量与秘密,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解读”死亡与历史留下的烙印。
他取出得自青玄别府的星盘碎片,以及云家的研究玉简。碎片上那惊鸿一瞥的星空轨迹与坐标,玉简中关于英灵召唤与葬土本质的阐述,不断在他脑海中碰撞、融合。
“葬土,是终结,亦是孕育。死亡,是消散,亦是信息的最终沉淀……掘墓,非为盗取,而为求知,为让沉寂的真相重见天日……”
不知过了多久,他福至心灵,将神识与葬土元力结合,如同钻头般,向着自身丹田深处,那代表着葬土道根基的灰色气旋,以及更下方那与古墟、与魔神大陆无数葬地隐隐相连的“虚无处”,狠狠“掘”了下去!
“轰隆!”
仿佛开天辟地!林渊只觉得灵魂一震,丹田内的灰色气旋疯狂扩张、凝实,化作一口深不见底的“葬井”!井口雾气缭绕,隐隐有古老的诵经声、兵戈碰撞声、文明兴衰的叹息声传出!无数关于死亡、历史、文明的碎片信息,如同泉涌般流入他的识海!
他的气息节节攀升,瞬间冲破壁垒,稳稳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掘墓师!(相当于此世金丹初期!)
突破的动静引来了姜璃和石岳。感受到林渊身上那迥异于普通金丹、更加深沉浩瀚的气息,姜璃眼中异彩连连,对林渊的评价再次拔高。石岳则是咧嘴直笑,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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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声东击西
突破之后,林渊感觉自身灵觉、元力掌控、以及对考古手铲的运用都发生了质的飞跃。他更有信心破解苏墨卿身上的“缠丝锁魂咒”了。
他并未忘记正事。借着汇报焦尾琴修复进展(他已用葬土元力初步唤醒了琴魂,使其灵光稳定)的机会,林渊向姜璃提出了一个请求。
“公主殿下,晚辈有一事相求。”林渊神色凝重,“晚辈一位挚友,被四海商会赵龙管事之子赵蟠软禁,身中‘缠丝锁魂咒’,性命攸关。晚辈欲救其脱困,奈何赵龙势大,恐力有未逮……”
姜璃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林渊借修复古琴接近自己的目的。她并未动怒,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哦?赵龙……四海商会确实势大。你想本王如何帮你?”
“晚辈不敢劳烦殿下与四海商会正面冲突。”林渊道,“只需请殿下在三日后,于‘望海楼’设宴,邀请赵龙父子赴宴即可。剩下的事情,晚辈自行解决。”
调虎离山!姜璃瞬间明白了林渊的计划。她沉吟片刻,四海商会内部派系斗争她亦有耳闻,赵龙与她政见不合,借此机会敲打一下,并无不可。
“可以。”姜璃点头,“不过,赵龙是金丹修士,其府邸守卫森严,你确定能成功?”
“晚辈已有计较。”林渊自信道。突破掘墓师后,他对葬土道的运用有了新的理解,尤其是对“禁制”的破解。
三日后,望海楼。
姜璃设宴,邀请王都青年才俊与商会翘楚,赵龙父子亦在受邀之列。赵龙虽疑惑长公主为何突然邀请自己这个商会管事,但不敢怠慢,带着赵蟠准时赴宴。
与此同时,百草堂外。
林渊与石岳再次潜入。这一次,林渊修为大进,神识更加敏锐,轻易避开了所有明哨暗岗,再次来到苏墨卿所在的小楼。
他直接以考古手铲点在苏墨卿眉心,掘墓师级别的葬土元力,混合着不灭魂火的净化之力,如同最精微的手术刀,探入那复杂的“缠丝锁魂咒”中。这一次,他不再强行冲击,而是如同“考古”般,追溯这禁制的构成原理、能量节点,寻找其“核心命脉”!
“找到了!”林渊眼中精光一闪,手铲微微一动,一股蕴含着“尘归尘”意境的元力,精准地切断了禁制核心处与赵龙心神相连的那一根最关键的“魂丝”!
“噗!”远在望海楼的赵龙,心神猛然一震,脸色瞬间一白,手中酒杯险些掉落!他猛地站起身,惊疑不定地看向百草堂方向。
“赵管事,何事惊慌?”姜璃淡淡问道。
“没……没事。”赵龙强压惊怒,重新坐下,但心中已掀起惊涛骇浪!缠丝锁魂咒被破了?!是谁?!
小楼内,苏墨卿只觉得灵魂一轻,那困扰她多日的枷锁瞬间消散!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林渊。
“走!”林渊拉起她,与石岳一起,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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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姜璃的邀请
救援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林渊将苏墨卿安置在长公主府另一处更加隐蔽的院落,由石岳守护,并用不灭魂火和自身元力为她调理伤势,驱除残留的死气。
苏墨卿看着为自己忙碌的林渊,冰封的心彻底融化,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谢谢。”
林渊握紧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次日,姜璃召见林渊。
“林先生果然手段非凡。”姜璃屏退左右,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仅修复了焦尾,更是在本王宴请赵龙之时,悄无声息地救走了人。看来,先生并非普通的修复师。”
林渊知道瞒不过这位精明的长公主,坦然道:“情势所迫,不得已借助殿下之力,晚辈感激不尽。”
姜璃摆了摆手:“无妨,赵龙跋扈,本王也早有不满。此事便到此为止,四海商会那边,本王自有说辞。不过,本王对先生的能力,越发感兴趣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俯瞰王都:“先生可知,我天陨王朝,立国不过千年,看似强盛,实则内忧外患。外部有诸族虎视眈眈,内部……一些古老的势力,甚至可能牵扯到上古的某些秘密,一直在暗中影响着王朝的走向。”
她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渊:“先生身负奇术,能沟通古物,唤醒英灵,解读历史……这正是王朝所需!本王欲组建一支‘秘探’,专司探索上古遗迹,破解历史谜团,应对潜在威胁。不知先生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背靠皇室,资源、情报、庇护都将得到极大保障,更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秘密,有利于寻找星盘碎片和探寻文明收割者的真相。
但同样,这也意味着彻底卷入王都乃至帝国的权力漩涡。
林渊沉吟片刻,看向姜璃:“殿下,晚辈可以答应。但晚辈有三个条件。”
“请讲。”
“第一,晚辈行动需有自主之权,并非寻常下属。”
“第二,晚辈探索所得,关于个人修行部分,有权保留。”
“第三,晚辈需借助殿下之力,追查一些……关于上古‘文明收割者’的线索。”
前两个条件姜璃爽快答应,听到第三个条件时,她瞳孔微缩,显然知晓一些内情。
“看来先生知道的,比本王想象的更多。”姜璃意味深长地笑了,“好!本王答应你!欢迎加入,‘深渊’秘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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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新的威胁
有了长公主府作为靠山,林渊三人总算在王都暂时站稳了脚跟。苏墨卿的伤势在林渊和珍贵药物的调理下迅速好转,修为也开始恢复。
林渊开始以“深渊秘探”的身份,借助皇室的情报网络,追查星盘碎片和其他关于文明收割者的信息。他发现,王都的水,远比想象中更深。不仅四海商会内部有问题,几个古老的世家,甚至皇室内部,似乎都存在着一些难以言说的隐秘。
这天,石岳带回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林兄弟,俺打听到,赵龙那天从望海楼回去后大发雷霆,但他似乎并没有大肆搜捕我们,反而变得异常低调。而且……俺好像看到,有个穿着斗篷、看不清脸的人,深夜进出过赵龙的府邸,那人身上的气息……很冷,很不舒服,跟我们在古墟和百草堂感觉到的有点像!”
林渊心中一凛。赵龙果然和那些窥视星盘碎片的死灵势力有勾结!他们的沉默,或许意味着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
同时,他手中的星盘碎片,在夜深人静时,再次传来了微弱的悸动。这一次,指向的不再是单一方向,而是分散成了数个模糊的光点,散布在王都的各个区域,甚至……包括皇城深处!
“碎片之间……在互相感应?还是……王都本身,就藏着更多的碎片,或者……与碎片相关的东西?”林渊感到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苏墨卿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无论面对什么,我们一起。”
林渊握住她的手,看向窗外那片繁华而深邃的王都夜景。
“是啊,一起。这盘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