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影追踪
诡异笛声如同无形的毒蛇，钻入耳膜，搅得人心神不宁。那声音并非追求旋律，反而像是某种尖锐物高速摩擦空气产生的噪音，带着一种原始的、令人烦躁的魔力。
秦渊瞬间握紧了手中的云殇剑，眼神锐利如鹰，扫向笛声传来的谷口方向。他体内初成的、带着“沧海”特性的内息自发流转，在经脉中形成一道微弱的屏障，将那扰人的笛声影响削弱了大半。然而，一旁的简心却微微蹙起了眉头，显然这笛声对她的干扰更大。
“这笛声有古怪，能扰乱内息，勾动心魔。”简心迅速取出一小截宁神香点燃，清雅的香气散开，勉强抵御着笛声的侵袭。“来者不善，恐怕是专门冲着我们来的。”
笛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沙沙的脚步声，听起来人数不多，但步伐沉稳，显然都是好手。
很快，三道身影出现在谷口，呈品字形站定，挡住了唯一的出路。
为首一人，身形高瘦，面色蜡黄，穿着一件浆洗得发白的旧布袍，手中持着一支约两尺长的乌木笛，笛身油亮，显然经常摩挲。他眼神阴鸷，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残忍笑意，目光如同打量猎物般在秦渊和简心身上扫过。
他左侧是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满脸横肉，手持一对沉重的镔铁判官笔，眼神凶狠。右侧则是一个身形矮小灵活的男子，尖嘴猴腮，腰间缠着一条乌黑发亮的软鞭，手指奇长，正不怀好意地盯着简心。
“啧啧，没想到在这荒山野谷，还能遇到这么水灵的小娘子。”那矮小男子舔了舔嘴唇，声音尖细。
持笛的黄脸人冷哼一声，目光最终锁定在秦渊手中的云殇剑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小子，把你手中的剑，还有身后那个包裹交出来，或许可以留你们一个全尸。”
秦渊心中冷笑，果然是为了凌霄子前辈的遗物而来。他踏前一步，将简心护在身后，云殇剑斜指地面，冷声道：“报上名来，秦渊剑下不斩无名之辈。”
“嘿，口气不小！”那魁梧壮汉瓮声瓮气地吼道，“听好了，老子是‘裂碑手’赵莽！这位是咱们头儿，‘丧门笛’杜杀！识相的赶紧跪下求饶！”
“丧门笛”杜杀？秦渊在军中时似乎听过这个名字，是黑道上一个颇为难缠的角色，擅长音攻扰敌，手段狠毒。看来孙德胜为了除掉他，真是不惜代价，连这等江湖败类都网罗来了。
“跟他废什么话！拿下！”杜杀显然不愿多言，眼中杀机一闪，将乌木笛再次凑到嘴边。
“呜——！”
又是一阵刺耳尖锐的笛声响起，这次音调更高，更加急促，如同无数钢针扎向脑海！就连秦渊也感到内息微微一滞，身后的简心更是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就在笛声响起的瞬间，“裂碑手”赵莽和那使软鞭的矮小男子（看来便是“灵蛇鞭”侯通）同时发动了攻击！
赵莽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双足蹬地，地面微震，一对沉重的判官笔带着呼啸的风声，一左一右，分袭秦渊双肩要穴！势大力沉，显然想一举废掉他的手臂。
而侯通则如同鬼魅，身形一矮，贴着地面窜出，手中乌黑软鞭如同毒蛇出洞，悄无声息地卷向秦渊的双足，角度刁钻狠辣！
两人配合默契，一刚一柔，一上一下，瞬间封死了秦渊主要的闪避空间！
面对如此攻势，秦渊眼神冰冷，不退反进！他脚下步伐变幻，并非直线后退，而是侧身滑步，手中云殇剑骤然扬起！
他没有施展任何花哨的剑招，依旧是军中最为基础的“格挡”与“突刺”，但此刻施展出来，却带着截然不同的韵味！
“铛！”
云殇剑精准地格在赵莽右手判官笔的发力点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赵莽只觉得一股并非刚猛、却异常浑厚坚韧的力道从剑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微麻，前冲的势头不由得一滞。
而几乎在格挡的同时，秦渊手腕微抖，云殇剑借着格挡的反震之力，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剑尖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点向侯通那如同灵蛇般卷来的鞭梢！
“嗤！”
淡蓝色的剑气再次于剑尖吞吐，虽只一寸，却凌厉无匹！
侯通大惊失色，他这软鞭最怕利刃斩切，更别提这诡异的剑气！他急忙手腕一抖，想要变招，却已然不及！
“啪！”
剑气掠过，乌黑鞭梢应声而断一截！
侯通心疼得哇哇大叫，急忙收回软鞭，不敢再轻易上前。
一个照面，逼退两人！虽然占了云殇剑锋利和剑气出其不意的便宜，但秦渊对时机、力道的把握，以及那融入基础剑术中的一丝“沧海”意境，已然初见成效。
杜杀的笛声戛然而止，蜡黄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容。他显然没料到这个据说重伤在身的军中哨长，竟有如此实力和这般神兵利器。
“有点门道。”杜杀阴恻恻地说道，眼中贪婪之色更浓，“看来你得的机缘不小。赵莽，侯通，别留手了！”
他再次吹响丧门笛，这一次，笛声变得低沉呜咽，如同鬼哭，不仅扰人心神，更带起道道无形音波，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竟能隐隐影响对手的动作！
赵莽和侯通在笛声辅助下，攻势再起，更加狂猛狠辣。
秦渊顿感压力大增。他伤势未愈，内力终究不济，久战必是败亡之局。必须速战速决！
他眼中厉色一闪，不再一味防守格挡。云殇剑法度陡然一变，依旧是军中搏杀术的底子，但剑势却骤然展开，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一浪高过一浪！正是他初步融合自身所学与《沧海无量诀》意境，自创的“覆云剑法”雏形——虽然还很粗糙，却已初具规模！
剑光霍霍，时而如惊涛拍岸，刚猛无俦，逼得赵莽连连后退；时而如云雾缭绕，缥缈难测，让侯通的软鞭屡屡落空。
“覆云剑法·浪叠！”
秦渊看准赵莽一个破绽，体内那丝“沧海”内息全力灌注剑身，云殇剑发出一声清越长吟，剑势如同层层叠加的巨浪，一剑快过一剑，一剑重过一剑，悍然撞向赵莽的双笔！
“轰！”
赵莽勉强架住，却被那连绵不绝的巨力震得气血翻腾，蹬蹬蹬连退七八步，一口鲜血喷出，已然受了内伤。
就在这时，杜杀眼中凶光毕露，笛声骤然拔高到极致，化作一道凝练的音波利箭，直刺秦渊后心！同时，侯通也趁机再次甩出软鞭，缠向秦渊持剑的手腕！
前后夹击！
秦渊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音波击中！
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在一旁凝神戒备的简心动了！
她没有去挡那无形的音波，也没有去管侯通的软鞭，而是双手齐扬，数点寒星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并非射向杜杀或侯通，而是射向了……他们脚下以及身旁的草丛！
“噗噗噗！”
银针没入地面和草叶。
下一刻，异变陡生！
杜杀和侯通脚下及周围的草丛中，突然弥漫起一股淡粉色的烟雾，带着一股甜腻诱人却又令人头晕目眩的异香！同时，几株看似普通的野草猛地弹起，草叶边缘锋锐如刀，划向他们的脚踝！
正是简心之前沿途采集，并借助《本草食经》记载巧妙布置的“迷魂瘴”与“刀齿草”！
杜杀和侯通猝不及防，吸入少许粉色烟雾，顿时觉得头晕眼花，内息紊乱，那诡异的笛声瞬间走调破音。侯通更是被刀齿草划伤了脚踝，虽然伤口不深，却奇痒无比，动作顿时变形，软鞭也失了准头。
秦渊压力骤减，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云殇剑回旋，荡开侯通软绵绵的软鞭，身形如电，直扑心神受扰的杜杀！
“覆云剑法·云刺！”
剑光凝练如一线，穿透尚未完全散去的粉色烟雾，直指杜杀咽喉！
杜杀亡魂大冒，拼命向后仰头，同时将乌木笛横在身前格挡。
“咔嚓！”
乌木笛应声而断！剑尖去势稍缓，却依旧在他咽喉处划开一道血痕！
杜杀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其他，捂着喉咙，转身就向谷外亡命奔逃。赵莽和侯通见头领败逃，也哪里还敢停留，狼狈不堪地跟着逃窜，连句狠话都来不及撂下。
谷中瞬间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淡淡的粉色烟雾缓缓消散，以及地上几滴血迹和断裂的乌木笛。
秦渊没有追击，他拄着云殇剑，微微喘息。方才一番激战，虽胜，却也牵动了伤势，内力消耗甚巨。他回头看向简心，眼中带着感激与惊叹。若非她奇招迭出，今日胜负犹未可知。
简心走上前，看了看他有些苍白的脸色，轻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丧门笛’杜杀在黑道上有些名头，他败逃而去，恐怕会引来更多麻烦。”
秦渊点头。这处幽谷已然暴露，不再是安全之地。
两人迅速收拾好行装。秦渊将云殇剑背在身后，那柄旧剑鞘被他仔细收好。他望向谷外，目光深沉。
江湖风波恶，这才只是开始。
【下章预告】
“丧门笛”败逃，危机暂解，但行踪已然暴露。秦渊与简心必须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前往更安全的地方。然而，杜杀背后的势力是否甘休？孙德胜的追杀网是否还在收紧？前方城镇看似安全，却可能暗藏更多凶险。第十一章 《初履江湖》，看秦渊如何以军中悍将之姿，携云殇剑初试江湖风雨；简心又如何以药王谷绝学，在这人心叵测的江湖中，护持二人周全。新的地图，新的挑战，真正的江湖画卷，自此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