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的脚步猛地顿住,浑身冰凉。
萧御知道了?他知道了多少?他知道摩罗的阴谋吗?他知道这包诡异的红粉吗?他的“自有决断”又是什么?
他让她回宫休息……是不想她再插手?还是……另有深意?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寒意瞬间将她包裹。
她发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每一步都在别人的算计之中,甚至连萧御的态度,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看着手中那包诡异的红粉,又看向御书房的方向,最终,缓缓收回了脚步。
“臣妾……遵旨。”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而平静。
她转身,一步一步,走回昭阳殿。
身后,太医署的忙碌,永和宫的哭泣,御书房的密议,仿佛都离她远去。
深宫的夜,格外漫长寒冷。
她知道,这场风暴,远未结束。
而她自己,似乎已经成了风暴眼中,那颗身不由己的棋子。
昭阳殿的宫灯彻夜未熄,却驱不散那股浸入骨髓的寒意。
苏蔓独坐灯下,那包诡异的暗红色粉末就放在桌案上,油纸包裹着,却仿佛能透出噬人的邪气。萧御那句“事朕已知,自有决断”的口谕,像一道冰冷的枷锁,将她困在这华丽的囚笼里,动弹不得。
他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他的决断又是什么?是对净火宗的雷霆一击,还是……某种她无法揣测的、更深沉的帝王权衡?
这种被蒙在鼓里、命运系于他人一念的感觉,几乎让她窒息。
殿外传来更夫沙哑的梆子声,已是四更天。
就在苏蔓以为这一夜将在无尽的猜度和等待中熬过去时,殿门被极轻地叩响了。
不是宫人惯常的节奏,而是三长两短,带着某种特定的韵律。
苏蔓的心猛地一跳!这是她与蝶网最高级别线人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
“谁?”她压低声音,警惕地问。
“夫人,是奴婢,永和宫的小路子。”门外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哭腔的年轻声音,“柳嫔娘娘让奴婢偷偷来的……殿下、殿下他又不好了!吐了血,浑身发黑……太医们都没法子了啊!娘娘哭晕过去好几次了,求王妃娘娘救命……”
永和宫的小太监?柳嫔派来的?
苏蔓眉头紧蹙。刚刚影卫才传来皇帝的口谕,让她不要插手,转眼永和宫就派人来求援?这未免太过巧合!
是陷阱?还是柳嫔真的走投无路,兵行险着?
她走到门边,并未立刻开门,而是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只见一个小太监打扮的身影跪在门外,身形瘦小,低着头,肩膀不住耸动,似乎害怕焦急到了极点。
“殿下已知此事,自有圣断。本宫不便再插手。”苏蔓冷声回应,试图试探。
门外的小太监猛地抬头,露出一张苍白稚嫩、满是泪痕的脸,眼中全是绝望和疯狂:“王妃娘娘!殿下……殿下远水救不了近火啊!殿下快不行了!求您发发慈悲!柳嫔娘娘说……说只要您肯去试试,无论成与不成,她来世都给您当牛做马!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