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一时间诡谲莫测,仿佛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
将军府内,却是一片异样的平静。
萧御的伤势在苏蔓和太医的精心调理下,其实已好了七八分。但他依旧每日“卧病”,透过苏蔓和心腹,冷眼操控着外界的一切。那日宫宴的刺杀,彻底激怒了他,也让他找到了清洗朝堂的绝佳借口。
苏蔓则成了他最锋利的刀和最稳固的盾。白日,她以“侍疾”为名,守在书房,处理如山的文书和密报,将萧御的指令精准下达。她的商业网络和“蝶网”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搜集罪证,散布消息,精准打击政敌的产业和关系网。
夜晚,她则真正守在萧御床边。有时是商讨对策,有时只是无声的陪伴。那日宫宴上他毫不犹豫的护卫和遇刺后冰冷的杀意,像烙铁一样烫在她心里。某些模糊的情愫破土而出,疯狂滋长,让她在面对他时,心跳总是不受控制地失序。
萧御似乎也有所察觉。他依旧沉默寡言,但看她时的目光,少了以往的审视与冰冷,多了些难以言喻的深沉和……纵容。偶尔她因疲惫而揉额时,他会极其自然地将手边温热的参茶推过去。她因政敌的刁钻手段而蹙眉时,他会淡淡提点一句,直指要害。
一种无言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静室之内,气氛日渐微妙。
这日,苏蔓正对着一份关于漕帮新任舵主选拔的密报沉思。老舵主经此变故,心力交瘁,欲退位让贤,几个堂主争得厉害,其中两人背景复杂,似乎与朝中某些势力以及……秦岳的残余力量有牵连。
“想让漕帮彻底安稳,这个舵主之位,必须是我们的人。”苏蔓指尖点着那两个名字,眉头紧锁,“但这两人在帮中势力不小,硬扶我们的人上去,恐难服众,反而生乱。”
萧御靠坐在引枕上,闻言抬眼看了看那密报,淡淡道:“既然都不干净,那就都掀了。”
苏蔓一怔:“将军的意思是?”
“漕帮最重什么?”萧御问。
“义气,规矩,还有……钱。”苏蔓答道。
“那就让他们坏规矩,失义气,也没钱。”萧御语气平静,却透着血腥味,“找点由头,让那两人狗咬狗。再断他们几条财路。等帮内怨声载道,再让我们的人以‘公正’、‘重振漕帮’的名义站出来收拾残局。”
苏蔓眼睛一亮:“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嗯。”萧御颔首,目光落在她因兴奋而微亮的脸颊上,停顿了片刻,忽然道,“此事让厉锋去办。你……陪我去个地方。”
苏蔓讶异:“去哪里?将军你的伤……”
“无碍了。”萧御掀被下床,动作间已不见滞涩,“换身不起眼的衣服。”
半个时辰后,一辆毫不起眼的青篷马车驶出了将军府侧门,融入京城熙攘的人流。
马车最终在城南一条偏僻的巷尾停下。苏蔓跟着萧御下车,眼前是一座看似普通的民宅小院,门楣上甚至连匾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