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洋被封“农术秀才”的消息,像长了腿似的跑遍了十里八乡。这下可好,刘家坳彻底成了风水宝地,每天来参观取经的人络绎不绝。
麻烦也随之而来。
最先找上门的是媒婆,差点把刘远洋家的门槛踏平。今天说张员外家的千金,明天讲李乡绅家的表妹,把刘小丫忙得光倒茶就倒不过来。
最离谱的是有个媒婆,非要给刘远洋说合一个“精通女红”的姑娘,说辞是:“刘秀才会造犁,姑娘会绣花,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刘远洋哭笑不得,只好搬出万能借口:“功名未立,何以家为?”把媒婆唬得一愣一愣的。
比媒婆更烦人的是来“切磋学问”的。附近几个村的秀才举人,听说冒出个“农术秀才”,都好奇地跑来论道。结果发现刘远洋连《论语》都背不全,气得直骂“有辱斯文”。
这天又来了个老秀才,捋着胡子问刘远洋:“敢问刘秀才,可曾读过朱子?”
刘远洋老实回答:“读过一点,不太懂。”
老秀才来劲了:“哪里不懂?老夫为你解惑!”
刘远洋想了想:“我就是不明白,格物致知非要格竹子吗?格格曲辕犁不行吗?”
老秀才气得胡子直抖,拂袖而去。
王石头在一旁看得直乐:“远洋哥,你这招绝了!”
除了这些,还有更实际的烦恼——现在全村人都指着他拿主意。小到两家争地界,大到要不要开新水渠,全都来找“刘秀才”断案。
这天张氏和邻居为了一只跑丢的母鸡吵起来,非要刘远洋评理。刘远洋被吵得头大,最后说:“这样吧,母鸡就算我的,我赔你们每人十个鸡蛋。”
两人这才满意地走了。刘小丫嘟着嘴:“哥,咱家都快成衙门了!”
最让刘远洋头疼的是,县令现在对他期望更高了。不仅把全县的农具改良都交给他负责,还要他定期去县学讲课。
第一次去县学,他对着满堂学子讲曲辕犁的力学原理,把那些准备科举的书生听得昏昏欲睡。最后他灵机一动,改成讲“如何用《考工记》的原理改良农具”,这才把场面撑住。
回来后他对着那堆圣贤书发愁:“这秀才还真不好当啊……”
刘小丫看他愁眉苦脸,出主意道:“哥,要不你装病?”
刘远洋摇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转机出现在春耕时节。周边州县都来请刘远洋去指导农具使用,他索性带着王石头、狗娃他们组了个“农技推广队”,走到哪儿讲到哪儿。
没想到这样反而效果更好。农民们就喜欢听这些实在的,什么“犁地要看墒情”、“施肥要讲时节”,比那些之乎者也管用多了。
一次在邻县讲课,有个老农激动地拉着他的手说:“刘秀才,你讲的这些比县太爷出的布告还明白!”
刘远洋忽然想通了。他这个“农术秀才”,本来就不是用来和那些文人比试八股的。能让老百姓把地种好,把日子过好,才是正经。
从此以后,再有人来论道,他就笑眯眯地请人家去参观水车;再有人来说媒,他就说要去外地指导春耕。
渐渐地,“刘秀才”的名声越来越响,不过响的不是学问,而是实打实的本事。连当初骂他“有辱斯文”的老秀才,后来都偷偷让儿子来学曲辕犁的用法。
这天刘远洋刚从外地回来,王石头兴冲冲地跑来:“远洋哥,县令大人说要在咱们村立个‘农术碑’,把你的事迹都刻上去!”
刘远洋吓了一跳:“别!千万别!”
他仿佛已经看到碑文上写着——“刘远洋,善造犁,通粪肥,尤精茅房改造之术……”
这要是流传后世,他的脸可就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