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光膜濒临破碎的刹那——**
阿芷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蜷缩在铁牛身后,瘦小的身体突然僵直,瞳孔剧烈收缩。密道中浓烈的腐臭味、铁牛喷溅在光膜上的血腥气、黑洞中邪物蠕动的粘腻声响……一切感官刺激如同尖针,狠狠刺入她的脑海!
这味道……阿芷的喉咙里滚出一声梦呓般的呢喃,是……腐心藤
铁牛模糊的视线中,阿芷突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脏兮兮的小手死死按住太阳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痛苦搏斗。更诡异的是,她那双总是含着怯意的眼睛,此刻竟泛起一层极淡的幽绿色微光!
黑洞中的触手再度扬起,粘液滴落在地面发出的腐蚀声。幽蓝光膜的裂痕如蛛网蔓延,眼看就要——
阿芷趴下!铁牛嘶吼着去拽她,却抓了个空。
触手带着腥风劈落!
光膜应声炸裂!
铁牛绝望地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剧痛却没有降临。
黑暗中响起一声清脆的、如同琉璃碰撞的声,紧接着是邪物痛楚的嘶吼!铁牛猛地睁眼,只见阿芷竟站在破碎的光膜中央,双手交叠举过头顶。她掌心捧着一片不知何时出现的、半透明的翠绿色叶片虚影,叶片边缘流转着古老符文,硬生生抵住了那根足有成年男子腰粗的恐怖触手!
祖……祖灵护佑……阿芷的声音变了调,稚嫩中混着苍老的回响。她掌心的叶片虚影骤然爆发出刺目绿光,触手接触到的部位瞬间焦黑萎缩,冒出恶臭的青烟!
邪物吃痛狂吼,猛地缩回触手。但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阿芷的皮肤下突然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绿色纹路,如同叶脉般从脖颈向全身蔓延!她痛苦地弓起背,后颈处竟撕裂开一道寸许长的伤口,却没有流血,反而钻出三根晶莹剔透的……藤须?
铁…牛…哥…阿芷转过头,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滑落。她伸出的右手已经半植物化,指尖延伸出细长的翠绿藤蔓,带…他们…贴墙…走…我…撑不了…太久……
话音未落,黑洞中突然伸出五根触手同时袭来!阿芷尖叫一声,那些藤蔓如同活物般暴涨,在她身前交织成一张稀疏的网。触手撞上藤网的瞬间,竟像遇到天敌般痉挛起来——凡是接触藤蔓的部位,墨绿鳞片纷纷脱落,露出腐烂的皮下组织!
趁此间隙,铁牛咬牙扛起吓瘫的猎户,用身体撞着他们往通道边缘挪动。他右臂的黑线已蔓延到肩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但阿芷异变的画面像烙铁般灼烧着他的神经:
(这孩子到底是什么?陈伯知道吗?玄儿知道吗?)
沙沙——轰!
邪物彻底暴怒!黑洞周围的土壁突然崩塌,更多触手如巨蟒出洞!阿芷的藤网被硬生生撕开,一根触手趁机缠住她的腰腹,将她凌空提起!
阿芷!铁牛目眦欲裂,却见被缠住的女孩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她植物化的右手猛地插入触手吸盘中央,藤须如根须般扎进血肉!
你…饿…阿芷的声音带着不属于孩童的冰冷,我也…饿……
触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而阿芷身上的叶脉纹路却越发清晰,后颈钻出的藤须疯狂生长,转眼间在她背后形成一对由藤蔓和叶片构成的、残缺的轮廓!
邪物惊恐地甩开她,所有触手同时缩回黑洞深处。阿芷重重摔在铁牛跟前,背后的藤须翅膀虚影闪烁几下后消散,皮肤上的叶脉纹路也逐渐隐没。
密道陷入死寂,只剩下众人剧烈的喘息。
铁牛颤抖着去扶阿芷,却在碰到她手臂的瞬间缩回手——那皮肤触感竟像刚剥下的树皮般粗糙!女孩虚弱地睁开眼,眸中绿光未褪:通…道右侧…有暗门…推开…能到…柴房…说完便昏死过去。
铁牛喉结滚动,最终只是沉默地脱下破烂外衫裹住阿芷。当他按照指示摸到土壁上一块凸起的石板时,远处突然传来巨响——地窖方向发生了爆炸!
(玄儿!)
铁牛一拳砸开暗门,带着幸存者钻入新通道。在最后回望的瞬间,他分明看到那个黑洞边缘渗出墨绿色的黏液,缓缓组成一个模糊的、类似眼睛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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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内,烟尘弥漫。**
林玄被爆炸气浪掀翻,后背狠狠撞上土墙。他吐着血沫爬起来,发现追兵竟在入口处自相残杀——某个蒙面人突然发狂,用刀劈倒了同伴!
幽影…侵蚀…秦越人咳着血提醒,他们…接触了…邪气…
混乱中,林玄突然感觉怀中《素问》玉简发烫。他福至心灵般将玉简按在秦越人胸口,自己则扑向那堆燃烧的炭火,抓起一根通红的铁钎!
当最后一个发狂的蒙面人嚎叫着冲来时,林玄手中的铁钎与玉简同时亮起青光——
噗嗤!
铁钎精准捅入对方咽喉。而玉简的光芒则顺着秦越人指尖的金针,化作一道细线刺入林玄后颈。
刹那间,林玄视野突变!
他到铁牛背着阿芷在黑暗通道中蹒跚前行;到青阳镇外三里处的古槐树下,陈伯临终前埋下的青布包裹正在渗出黑血;更远处,某个披着人皮的阴影正在冷笑,它脚下躺着七具眉心插针的尸体……
这是…?林玄呆立原地,直到秦越人拽着他冲向出口。医者苍白脸上浮现出罕见的震惊:你刚才…连通了地脉灵觉?!
风雪灌入地窖的破口,远处传来狼嚎。两人狼狈逃向镇外时,都没注意到林玄袖口沾着一片刚发芽的……翠绿藤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