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灵药已至,生机在我!”
“各司其职,同心协力!”
“熬药救人,就在此刻!”
“天佑柳溪,邪祟必退!”
苏沐雨清越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如同穿透阴霾的号角,在弥漫着浓郁药香和狂喜气息的慈济堂内回荡!这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笃定、手握希望的无穷力量,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中熊熊燃烧的斗志!
希望的火焰,彻底驱散了绝望的阴霾!整个慈济堂如同被注入了一股磅礴的生命洪流,瞬间从垂死的沉寂中苏醒,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高效运转!
“快!火再大些!三碗水煎成一碗!盯紧了!”负责熬药的学徒声嘶力竭地吼着,眼睛死死盯着泥炉上翻滚的药罐。罐内,品质绝佳的“生地”叶片在沸水中舒展,浓郁的木属生机伴随着凉血滋阴的药力弥漫开来,药液迅速呈现出温润如玉的碧绿色泽,散发出令人心安的草木清香。
另一边,几个手脚麻利的妇人,在阿芷的快速指导下,将品相完美的“水月草”快速清洗、切段。清凉的水属灵气随着她们的动作逸散,让周围空气都清新了几分。这些水月草段被迅速投入另一批沸腾的药罐中,冰蓝色的叶片在滚水中翻腾,药液迅速染上幽蓝,强大的清热解毒之力如同无形的屏障,驱散着堂内残留的疫气。
“赤阳花花瓣!小心!别碰花蕊!只要花瓣!”苏沐雨亲自守在另一处药炉旁,指挥着学徒处理那赤红如火、金芒流转的“赤阳花”。温暖蓬勃的火属生机带着温阳透邪的刚猛药力,在花瓣被投入药罐的瞬间爆发开来,赤红色的药液如同熔岩翻滚,与旁边碧绿、幽蓝的药液相映成辉!
三种核心灵药,蕴含着磅礴的五行生机(木、水、火),在苏沐雨的统筹和阿芷的精准分拣下,被迅速转化为救命的汤药!浓郁而精纯的药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奇异的、令人精神振奋的复合气息,顽强地对抗着门外的尸臭和堂内的污浊,如同在污浊泥沼中开辟出了一片生机的绿洲!
“秦先生!生地汁煎好了!”一名学徒端着热气腾腾、碧绿如玉的药碗,快步送到秦越人身边。
秦越人正全神贯注地为铁牛处理胸前塌陷的伤势。他指尖凝聚的微弱金芒(疗伤真气)小心翼翼地梳理着破碎的骨茬和淤血,动作精准而稳定。闻言,他头也不抬:“灌下去!慢点!护住心脉!”
学徒立刻照办,小心地将温热的生地汁液一点点喂入铁牛口中。那蕴含浓郁木属生机的药液入腹,如同甘霖洒入干涸龟裂的大地,铁牛灰败的脸色似乎极其细微地缓和了一丝,微弱的气息也稍稍平稳了一些。紧接着,苏沐雨亲自将捣烂的赤阳花瓣混合水月草露珠喂入,那点温暖的火种护住了铁牛体内残存的阳气。
林玄盘坐在角落,闭目凝神。识海依旧传来阵阵透支后的刺痛,但他强忍着,全力运转导引术。在他的意念引导下,堂内因三种灵药而异常活跃的木、水、火灵气,不再散乱,而是如同受到无形之手的梳理,更加柔和、均匀地弥漫在整个空间,滋养着每一个人疲惫的身心。这种“生机场”虽然微弱,却如同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悄然提升着所有人的精神和体力,让学徒们动作更快,让病患的痛苦稍减,也让秦越人和苏沐雨的消耗得到一丝补充。
“苏姑娘!轻症的防疫汤药…药方…?”一个学徒看着堆积如山的药材,有些迟疑。之前的普适性药方效果有限。
苏沐雨目光扫过药篓,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她迅速决断:“改方!以‘生地’为主,取其凉血滋阴、固本培元之效,比例加大三成!辅以‘水月草’清热解毒,比例不变!再加少量‘赤阳花’碎末,取其温阳之性,调和药性,振奋正气!记住,赤阳花只取微量,多了反伤!快!大锅煎煮!”
新的药方迅速传达下去。大锅被架起,品质绝佳的生地、水月草按新比例投入,再撒入少量切碎的赤阳花瓣。药液翻滚,散发出比之前更加温和、更加浑厚、蕴含生机的气息。这不再是单纯的清热解毒,而是兼顾了扶助正气、调和阴阳的“治未病”之方!
很快,第一批重症汤药(生地、水月草、赤阳花按秦越人“三法齐下”基础比例熬制的复合汤剂)出锅了!
“快!给重症区送过去!按床号顺序!小心烫!”苏沐雨亲自监督着药液的分配。碧绿、幽蓝、赤红三色药液在碗中交融,散发出令人心安的奇异光泽和复合药香。
学徒们端着药碗,如同捧着希望的圣水,快步走向那些奄奄一息的重症病患。
第一个接受新药的是王小石。他依旧昏迷,伤口溃烂流着黑水,气息微弱。学徒小心地撬开他的嘴,将温热的药液一点点喂入。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地聚焦在他身上!
一秒…两秒…三秒…
突然!
王小石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
“咳咳…呕——!”
一大口粘稠、腥臭、带着暗红色血块和灰黑色秽物的污血,猛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紧接着,他原本微弱到几乎停止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而有力起来!虽然依旧昏迷,但胸口的起伏明显剧烈!更令人惊喜的是,他手臂伤口处流出的脓液,颜色似乎变浅了一丝,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也淡了些许!
有效!真的有效!
“活了!他活过来了!”负责喂药的学徒激动地大叫起来,声音带着哭腔!
周围的病患和学徒爆发出压抑的欢呼!希望之光,在第一个重症患者身上,得到了最有力的印证!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重症患者服下新药后,反应虽各有不同,但无一例外都出现了好转的迹象!有的剧烈呕吐出大量污血秽物,呼吸变得顺畅;有的高烧开始缓慢消退,神志恢复一丝清明;有的伤口流出的脓液颜色变浅,疼痛感减轻…虽然离痊愈还很远,但这立竿见影的效果,如同最强的强心剂,注入了每个人的心中!
“太好了!苏姑娘!秦先生!药效神了!”
“呜呜…娘!你听到了吗?有救了!我们都有救了!”
狂喜的泪水再次在堂内蔓延,但这一次,是希望的泪水!
苏沐雨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充满了激动和欣慰,但她并未放松。她快步穿梭在病床之间,仔细观察着每一位服药者的反应,切脉、观察气色、询问感受(对神志清醒者)。
很快,她发现了细微的差异。
“三号床!药效似乎偏弱,邪毒盘踞较深…赤阳花比例需微增半钱,生地汁可减半匙,加强温阳透邪之力!”
“七号床!呕出秽物后,脉象虚浮,正气消耗过大…下次服药,生地汁比例增加一匙,固本培元!”
“十五号床!火毒炽盛症状明显减轻,但湿邪滞留…水月草比例可略增,下次熬制时加入两片佩兰叶(之前药柜残存)化湿!”
她根据每个重症患者的具体反应和脉象,结合秦越人之前制定的“三法齐下”核心方略,不断地进行着细微的调整和优化!将“辨证施治”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秦越人偶尔投来赞许的目光,微微点头,显然认可她的判断。
与此同时,大批量熬制的、针对轻症和预防的“新防疫汤药”(生地、水月草为主,微量赤阳花调和)也开始分发。轻症患者服下后,普遍感觉胸口的烦闷燥热被一股温和的清凉抚平,昏沉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咳嗽、乏力等症状也明显缓解!效果远超之前的药方!
“苏姑娘!这新药…喝下去浑身都舒坦了!感觉…感觉有力气了!”一个轻症的中年汉子激动地说道。
“是啊是啊!头不晕了,咳嗽也轻多了!”其他人纷纷附和。
看着轻症患者脸上重焕的光彩,苏沐雨心中大定。她立刻组织学徒,开始向那些担惊受怕、但尚未出现明显症状的隔离者分发汤药。预防,同样重要!这正是“治未病”思想的实践!
就在堂内救治如火如荼进行之时,林玄缓缓睁开了眼睛。识海的刺痛在生机滋养和自身调息下缓解了不少。他目光扫过堂内,看到高效运转的救治场面,看到病患们脸上重燃的希望,看到苏沐雨干练的身影和秦越人专注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蜷缩在角落草席上的小女孩身上。她依旧沉睡,小脸苍白,眉头紧锁,身体微微颤抖。林玄的“望气”能力恢复了些许,他清晰地“看”到,小女孩体内那点盘踞在心脉的灰黑色“邪秽种子”,在堂内浓郁生机的压制下,似乎蛰伏得更深了,但并未消散,反而透着一股阴冷的顽固!
“秦先生,苏姑娘!”林玄站起身,走到正在观察铁牛服药反应的两人身边,声音带着一丝凝重,“那个小女孩…她体内的邪秽种子,对生机有很强的抗性,并未被汤药根除,反而在蛰伏…恐怕需要水心兰的力量!”
秦越人和苏沐雨的目光瞬间投向被阿芷单独存放在一个干净瓷碗中、用湿布小心盖着的几株“水心兰”。那纯净的冰蓝色光晕在昏暗的堂内显得格外圣洁。
秦越人走到小女孩身边,蹲下身,伸出三指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闭目凝神。片刻后,他睁开眼,冰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凝重:“脉象沉细微涩,邪秽深藏神舍,与心脉纠缠。寻常针药难入,反易刺激其反扑。唯有以纯净水属生机,涤荡神魂,安抚心神,方有可能将其温和剥离或净化。水心兰…是唯一希望。”
苏沐雨深吸一口气,看向那几株珍贵无比的灵草:“如何用?内服?外敷?还是…”
“内服为主,辅以外敷与导引。”秦越人迅速决断,“取一株水心兰整株,连根带叶,捣碎取汁,混合三滴其自身凝聚的‘月魄寒露’(花蕊中心的银白光点所凝露珠),内服!再取花瓣两片,捣烂成膏,外敷眉心、心口!林玄,你以导引术护住其心神,引导药力,避免其纯净生机与邪秽种子激烈冲突,伤及神魂根本!”
“明白!”林玄和苏沐雨同时应道。
苏沐雨亲自操作。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株水心兰,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将整株灵草放入干净的玉臼(临时从药柜角落找出),轻轻捣碎。冰蓝色的汁液渗出,带着一股直透灵魂的清凉馨香。她又用银针小心地收集了花蕊中心凝聚的三滴如同银汞般、散发着微弱星光的“月魄寒露”,滴入汁液中。汁液瞬间散发出更加纯净、更加圣洁的光晕。
阿芷则小心地摘下两片最完整的花瓣,捣烂成细腻的冰蓝色药膏。
秦越人再次出手。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守护意念(非攻击性金针气),快速点向小女孩眉心、心口几处要穴,暂时构筑起一层脆弱的精神屏障,护住其心神核心。
“喂药!”秦越人低喝。
苏沐雨立刻将混合了“月魄寒露”的水心兰汁液,小心地喂入小女孩口中。
汁液入口的瞬间!
小女孩沉睡的身体猛地剧烈一颤!小脸上瞬间浮现出极致的痛苦之色!仿佛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她体内的灰黑色“邪秽种子”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抵抗!灰黑色的气息在她体表若隐若现,试图污染、吞噬那涌入的纯净水属生机!
“就是现在!外敷!导引!”秦越人眼神锐利!
苏沐雨立刻将捣烂的水心兰花膏,均匀地涂抹在小女孩的眉心(印堂穴)和心口(膻中穴)!冰凉的药膏接触皮肤,那纯净的涤魂之力瞬间透入!
与此同时!
林玄早已盘坐在小女孩身边,双手虚按在她身体上方,双目紧闭!他将恢复不多的精神力运转到极致,全力施展导引术!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汇聚外界生机,而是引导!引导那涌入小女孩体内的、纯净无比的水心兰药力!
他的意念如同最轻柔的溪流,小心翼翼地避开心脉处那团疯狂抵抗的灰黑色邪秽,引导着水心兰的清凉生机,如同涓涓细流,温柔地冲刷、滋养着小女孩干涸受损的神魂本源!同时,这股意念也如同最坚韧的堤坝,将那邪秽种子爆发的反扑力量死死限制在心脉附近,避免其扩散伤及无辜!
“恬淡虚无…精神内守…”林玄在心中默念《上古天真论》奥义,努力维持着意念的纯粹与稳定。
水心兰的药力温和而强大,在林玄的引导下,如同纯净的冰泉,无声地涤荡着小女孩神魂中的污秽和痛苦。眉心、心口的外敷药膏也持续散发着清凉安神的气息。
渐渐地…
小女孩脸上极致的痛苦之色开始缓缓消退。
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
体表若隐若现的灰黑色气息如同遇到了克星,在纯净蓝光的压制下,不甘地退缩、淡化。
她体内那点“邪秽种子”的抵抗力量,在水心兰内外夹攻的纯净生机和林玄导引的守护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开始缓慢而坚定地消融、瓦解!
虽然过程缓慢,但希望的光,已经照亮了这最顽固的黑暗角落!
堂内,救治在高效而充满希望地进行着。
门外,“活尸”的撞击和嘶吼依旧疯狂,但门内众人心中的恐惧已被大大驱散。希望的火焰,支撑着他们用身体、用重物死死顶住摇摇欲坠的大门和窗户!
秦越人处理完铁牛的紧急伤势(暂时稳住性命,但依旧危殆),立刻投入到对重症患者的针药配合治疗中。他指间虽无金针,但并指点穴,以自身精纯的真气引导药力,精准冲击病患体内邪毒盘踞的节点,效果惊人!配合苏沐雨不断优化的汤药,一个个重症患者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好转!
苏沐雨则如同最精密的枢纽,统筹全局。她根据反馈,不断微调着轻症防疫汤药的配比,指挥着药材的分配和熬制,同时密切关注着小女孩和水心兰治疗的进展。她的眼神明亮而坚定,充满了力量。
林玄持续引导着水心兰的药力,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识海传来阵阵透支的虚弱感,但他咬牙坚持着。他能清晰地“看”到,那顽固的灰黑色“种子”,在水心兰纯净生机的持续冲刷下,正在一点点缩小、淡化!
效率!前所未有的救治效率在慈济堂内展现!
希望!实实在在的希望在每个病患身上显现!
然而,就在这希望之火熊熊燃烧之际!
靠在门边,用身体死死顶住一根撞击木柱的铁牛,在昏迷中,因透支反噬和内伤剧痛,无意识地闷哼了一声。
与此同时!
慈济堂外,镇子深处,那个被山谷生机和此地浓郁药香彻底激怒的“邪气凝聚点”,其冰冷、贪婪、充满毁灭欲望的意念波动,猛地增强了数倍!如同被彻底点燃的火山,带着滔天的恶意,狠狠地、精准地锁定了慈济堂的方向!更确切地说,锁定了堂内那几株散发着纯净蓝光的“水心兰”!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凝聚的邪气冲击,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地撞在了慈济堂那早已摇摇欲坠的大门和墙壁上!
轰!!!
整个慈济堂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顶门的几个学徒被震得口鼻溢血,踉跄后退!
本就布满裂纹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缝瞬间扩大!
窗外加固的木板和杂物,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掀飞!
浓稠如墨、带着刺骨阴寒和疯狂意念的灰黑色邪秽雾霭,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门缝、窗缝、墙壁的裂缝中,汹涌地灌了进来!
“不好!那东西…彻底盯上我们了!它在冲击!”林玄猛地睁开眼睛,脸色剧变!他维持在小女孩身上的导引术瞬间被打断!
苏沐雨、秦越人、阿芷以及所有堂内之人,都感受到了这股如同实质的恐怖恶意和冰冷邪气!刚刚升腾的希望,瞬间被一层厚重的阴影笼罩!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