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海社会性死亡的余波,在青龙镇足足荡漾了三天。茶余饭后,街头巷尾,人们谈论的不再是林尘这个“废物逆袭”的奇迹,而是林大家主那风骚的舞姿和精妙的贪腐技巧。甚至连镇上最流行的儿歌,都莫名其妙地多了句“妹妹坐船头,哥哥梳油头”的调子,气得林傲海在砸碎了书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后,直接称病闭门不出,实则是没脸见人。
林家内部更是暗流汹涌。以三长老林远山为首的一批早就对林傲海不满的长老和执事,趁机发难,要求彻查家族账目,重新选举家主。林傲海派系的人则拼命弹压,双方吵得不可开交,整个林家几乎陷入半瘫痪状态。
而这一切风暴的始作俑者林尘,却仿佛置身事外,在小院里过得相当惬意。他白天或是修炼《噬天诀》巩固修为,或是用新到手的药材尝试炼制一些效果更奇特的丹药——比如能让人短时间内嗓音变得如同公鸭叫的“变声丹”,或者能让毛发疯狂生长一炷香时间的“增发剂”(他打算哪天给林傲海试试效果)。晚上则一边撸着旺财越来越圆润的肚皮,一边通过那枚玉符,欣赏着青龙镇各处“热心观众”们实时反馈回来的、关于林傲海派系最新窘态的“弹幕”。
“啧啧,这届对手心理素质不行啊,才这点打击就扛不住了。”林尘喂了旺财一块肉干,摇头点评,“想当年我第八世当魔尊的时候,手下有个长老被对头宗门扒光了挂在旗杆上三天三夜,下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我要经费开发新型防御法袍,那才叫敬业。”
旺财:“汪!”(翻译:老大说得对!肉干真香!)
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第四天傍晚,墨渊再次来访,这次他的脸色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林公子,大事不好!”墨渊甚至来不及寒暄,直接切入正题,“我们安插在黑风寨附近的眼线传回紧急消息,黑风寨二当家‘独眼狼’,亲自带着一队精锐喽啰,大约三十余人,正朝着青龙镇方向而来!最迟明日上午就能抵达!”
林尘抚摸着旺财的手微微一顿,脸上却没什么意外之色:“哦?终于来了吗?比预想的还慢了点,看来林傲海给的‘买凶钱’不太够,让他们路上还得顺带打劫了几票才能凑足路费?”
墨渊见林尘如此淡定,焦急道:“林公子,不可大意!那独眼狼是凝气境四重的高手,心狠手辣,而且他带来的都是刀头舔血的亡命徒,实战经验丰富!他们明面上是冲着您来的,但以黑风寨的作风,很可能会趁机在镇上烧杀抢掠!我们云轩商会虽然有些护卫,但恐怕难以正面抗衡……”
林尘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墨先生稍安勿躁。兵来将挡,水来……我把它引到别处去淹。”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们不是喜欢打劫吗?我给他们准备了一份‘大礼包’,保证让他们这次出门,终生难忘。”
他凑近墨渊,低声吩咐了几句。墨渊先是听得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极其古怪的神色,像是想笑,又像是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种深深的敬畏和……同情(对独眼狼等人的)。
“林公子……这……这能行吗?”墨渊有些迟疑。
“放心。”林尘自信地笑了笑,“对付流氓,就得用比他们更流氓……哦不,是更智慧的方法。你只管按我说的去准备,记得,道具一定要逼真,演员要找机灵的,台词可以自由发挥,但核心剧情不能变。”
“是!我这就去办!”墨渊虽然觉得这计划匪夷所思,但见识过林尘种种神奇手段后,他选择无条件相信,立刻转身离去,脚步甚至带着一丝兴奋。
当晚,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黑风寨一行人马,在独眼狼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了青龙镇外五里处的“落鹰涧”。这是一条狭窄的山谷,是进入青龙镇的必经之路之一,地势险要,适合埋伏,也适合……搞事情。
独眼狼是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独眼大汉,他勒住马缰,打量着漆黑的山谷,唯一剩下的那只独眼中闪烁着残忍和贪婪的光芒。
“大哥,前面就是落鹰涧了,过了这涧,青龙镇就在眼前。林傲海那老小子说目标是个有点邪门的小子,住在镇子东头的小院里。”一个尖嘴猴腮的喽啰凑上前说道。
“邪门?”独眼狼嗤笑一声,拍了拍腰间的鬼头刀,“在老子的刀面前,再邪门也得变成死鬼!告诉兄弟们,手脚麻利点,宰了那小子,拿了赏金,顺便在镇上快活快活!林傲海说了,出了事他兜着!”
“是!”喽啰们一阵兴奋的低吼。
就在他们准备进入山谷时,突然,山谷内传来一阵凄厉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唢呐声!紧接着,几点幽绿色的鬼火飘飘忽忽地亮起,隐约还能看到一些白影在晃动。
“嗯?什么鬼东西?”独眼狼眉头一皱。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留着两撇鼠须的干瘦老头,连滚带爬地从山谷里跑出来,脸上满是惊恐,看到独眼狼一行人,如同看到了救星,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哎呀!诸位好汉!诸位英雄!可算等到你们了!快!快救救我们青龙镇吧!”
独眼狼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懵了:“老头,你谁啊?怎么回事?”
那老头(墨渊重金聘请的镇上演滑稽戏的台柱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好汉容禀!小老儿是镇上的更夫啊!你们是不知道,我们镇子……闹鬼了啊!而且是特别凶的鬼王!”
“闹鬼?”独眼狼和他手下们面面相觑,这跟他们预想的剧本不一样啊。
“是啊!”老头拍着大腿,声情并茂,“就在三天前,镇东头那个叫林尘的小子,不知道从哪招来了一个千年鬼王!那鬼王青面獠牙,身高八丈,眼如铜铃,口能喷火!它一来,就霸占了林尘的小院,还把林尘给……给生吞活剥了啊!”
“啥?林尘死了?”独眼狼一愣,林傲海可没说过这茬。
“死了!死得可惨了!”老头继续发挥演技,“那鬼王吞了林尘还不算完,它说它要在青龙镇建立鬼巢,需要大量生魂祭祀!它已经控制了镇长和几大家族的高手,逼着我们给它上供童男童女啊!你们看那边!”
老头指着山谷里飘荡的鬼火和白影(商会伙计们顶着白布拿着磷火粉辛苦扮演):“那都是被鬼王害死的冤魂,晚上就出来游荡,找替死鬼呢!我们镇子的人现在晚上都不敢出门,生怕被鬼抓了去!”
独眼狼将信将疑,但看着山谷里那诡异的气氛和老头惟妙惟肖的表演,心里也有些打鼓。他虽然是亡命徒,但对神神鬼鬼的东西,多少还是有些忌讳。
“好汉们!你们一看就是本领高强的好汉!”老头抱住独眼狼的马腿,哀求道,“求求你们,行行好,替我们除了那鬼王吧!只要除了鬼王,我们全镇人给你们立长生牌位,供奉香火!总比被那鬼王吃了强啊!”
另一个扮演“惊慌村民”的演员适时跑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只拼命扑腾的母鸡(道具):“不好了!张老伯!鬼王又发怒了!说要是不够十个童男童女,今晚就要血洗镇子啊!我家二丫才三岁啊……”说着还努力挤出了两滴眼泪。
黑风寨的喽啰们开始骚动起来,他们是想来发财快活的,不是来跟什么千年鬼王拼命的。刀剑对砍他们不怕,但对付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鬼怪,心里直发毛。
独眼狼的脸色阴晴不定。林尘死了?任务目标没了?镇上闹鬼?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难道林傲海那老小子故意坑我,想借刀杀人,让我们来对付这劳什子鬼王?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山谷深处,突然传来一声低沉、沙哑、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咆哮,伴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林尘用风系法术和一点神识威压模拟的):
“呜……嗷……新鲜的血食……本王闻到了……”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黑风寨众人紧绷的神经。
“妈呀!真有鬼王!”
“二当家!这趟浑水不能趟啊!”
“快撤吧!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真没了!”
独眼狼看着手下们惊恐的表情,又看了看幽深诡异的山谷和面前“哭得死去活来”的老头,咬了咬牙。他虽然凶悍,但也不傻,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硬闯,风险太大。
“妈的!晦气!”独眼狼啐了一口,调转马头,“撤!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回头再找林傲海那老匹夫算账!”
三十多名凶神恶煞的黑风寨悍匪,就这样被一出精心编排的“鬼片”,吓得屁滚尿流,狼狈不堪地逃离了落鹰涧,连青龙镇的边都没摸到。
远处山坡上,隐去身形的林尘和墨渊,看着这群“贵客”远去的背影,相视一笑。
“林公子,您这招‘空城计’加‘鬼吓人’,实在是……高!”墨渊由衷赞叹,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林尘负手而立,云淡风轻:“基操,勿六。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主动出击,去给黑风寨的老巢,送点‘温暖’了。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黑风山脉深处,那里,是黑风寨的老巢,也是他下一步“搞笑式逆袭”的舞台。独眼狼跑了,但寨子里,应该还留着不少……有趣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