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国边界,那流转着七彩光晕的“天穹”结界之外。冰婴如同一只发狂的幼兽,小小的身体死死扒在无形的能量壁上,布满冰刃的口器疯狂啃噬着!
咔嚓!咔嚓!咔嚓——!!!
刺耳的啃噬声如同钢针刮擦玻璃,令人牙酸!幽蓝色的电弧在它齿缝间迸溅跳跃,如同毒蛇缠绕!一丝丝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蓝黑色血液,从它崩裂的牙龈中渗出,滴落在晶化的冻土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乖孙!好!啃!使劲啃!”净秽司深处,污神那庞大的身躯在粪池中兴奋地翻滚,粘稠的粪浆掀起恶臭的浪涛,无数条滑腻的触手疯狂舞动,拍打着池壁,发出“啪啪”的巨响!“啃穿这龟壳!爷爷给你抓三界的怨胎当零嘴!管饱!哈哈哈!!”
堡垒顶楼,龙北琴的目光穿透空间,落在结界外那疯狂啃噬的冰婴身上,又扫过粪池中癫狂的污神。他金色的瞳孔深处,那两轮微型黑洞骤然加速旋转,冰冷的神性光辉如同实质般流淌。
“人间当铺……”他的声音低沉,如同宇宙深处的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绝对的意志,“兑——‘元圣镇魔塔’!”
指令下达!
轰——!!!
神国上空,空间如同脆弱的蛋壳般轰然碎裂!一道无法形容其浩瀚、带着镇压诸天邪魔意志的恐怖波动,如同创世之初的雷霆,狠狠砸落!
嗡——!!!
一座通体由暗金色神金铸造、表面流淌着玄奥符文的巨塔,撕裂虚空,轰然降临!塔分三层,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恐怖气息!
顶层:玄冰棺!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绝对零度的寒息,内部隐约可见冰晶凝结的荆棘丛生!冰婴啃噬结界的身影瞬间消失,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摄入棺中!
“嗷——!!”冰婴发出凄厉的惨嚎!它本能地张开布满碎牙的口器,狠狠咬向棺壁!
咔嚓!咔嚓!咔嚓——!!!
这一次,不再是结界被啃噬的声响,而是冰刃崩断的脆响!玄冰棺壁的极寒,远超它的想象!它那足以啃穿水晶的冰刃牙齿,在接触到棺壁的瞬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崩裂!冰蓝色的碎渣混合着蓝黑色的血沫,从它口中喷溅而出!
“咯……咯咯……冷!爷爷!冷!救我!!”冰婴蜷缩在冰棺角落,浑身覆盖着厚厚的白霜,牙齿打颤,发出绝望的呜咽。玄冰的寒气如同亿万根冰针,刺入它的骨髓,冻结它的灵魂!
“玄冰棺?!!”污神的狂笑戛然而止,化作难以置信的惊怒咆哮,粪池剧烈翻腾!“龙北琴!你竟敢盗用九幽神墓的禁物!你找死——!!!”它巨大的触手猛地拍向池底,试图挣脱,却骇然发现池底不知何时已被暗金色的符文覆盖,如同烧红的烙铁,将它的触手死死焊在了污秽之中!“啊——!!”污神发出痛苦的嘶鸣!
元圣塔中层,净怨金袋!
巨大的、由暗金色丝线编织而成的袋子,表面流淌着漩涡状的符文,散发着强大的吸力,缓缓落下,将囚禁着冰婴的玄冰棺笼罩其中!
“嗡——!”
金袋启动!袋口漩涡疯狂旋转!一股无形的、针对灵魂怨念的恐怖吸力骤然爆发!
“啊——!!!”玄冰棺内,冰婴的身体剧烈颤抖!但被吸走的并非冰婴本身,而是……一道从它体内被强行剥离出来的、扭曲的、由纯粹怨毒黑烟构成的虚影!那虚影挣扎着,发出萧洛璃那熟悉的、却更加尖利刺耳的尖叫!
虚影在空中凝聚成一张巨大而狰狞的鬼脸,正是萧洛璃的模样!鬼脸双目赤红,充满了无尽的恨意,伸出由黑烟构成的利爪,疯狂撕扯着金袋的袋壁!
“龙北琴——!!”鬼脸发出怨毒的尖啸,声音穿透金袋,在塔内回荡,“抽我怨力?!喂给那个贱人?!休想!我就是魂飞魄散!也要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玄冰棺旁,萧洛阳的本体不知何时出现。她不再是女帝的威严装扮,而是一身素白的长裙,长发披散,脸色苍白如纸。她一只手轻轻按在玄冰棺上,隔着冰层,抚摸着里面因痛苦而蜷缩的冰婴,泪水无声滑落。另一只手,却缓缓抬起,指向空中那挣扎的鬼脸。
“阿姐……”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你看清楚……你怨的……从来都不是我,也不是北琴……更不是这孩子……”
她目光悲悯,直视着那张扭曲的鬼脸:“你怨的……是你自己!怨你当年为了一己私欲,为了那半部虚无缥缈的魔功……”
鬼脸的撕扯动作猛地一滞!
萧洛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了太久的痛楚与愤怒:“是你!亲手把我!送上了周帝的龙床!用你亲妹妹的清白!去换那该死的魔功残卷!是你——!!!”
“闭嘴!!”鬼脸发出更加尖利的嘶吼,黑烟剧烈翻滚,“若非你勾引周帝!若非你……”
“够了!”萧洛阳猛地打断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痛楚,“阿姐!看看这孩子!看看你造的孽!它本不该承受这些!放下吧……都放下吧……”
随着她的话语,金袋的吸力骤然增强!那挣扎的鬼脸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黑烟被漩涡疯狂撕扯、吞噬!鬼脸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狰狞的表情逐渐被一种茫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取代。
“我……”黑烟即将散尽的最后一刻,那虚影似乎轻轻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黑烟散尽!一点纯净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白色莲花虚影,从消散的黑烟中飘落,轻轻融入下方萧洛阳的眉心。
萧洛阳身体微微一震,闭上双眼,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再睁开时,眼神清澈而平和,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宁静与释然。
“这一世……”她轻声自语,指尖划过冰棺,“我替你活。”
大周皇宫,九重玉阶。
朝阳初升,金色的光芒洒在汉白玉铺就的台阶上,反射出刺目的光晕。守卫宫门的金甲侍卫,如同雕塑般肃立,刀戟森然。
突然!
空间微微扭曲!一道柔和却不容抗拒的神光从天而降!
光芒散去!
一个身着素白长裙、赤着双足、长发披散的绝美女子,悄然出现在玉阶之下。她面容平静,眼神清澈,正是被净化了怨气、双魂归一的萧洛阳!
“谁?!”侍卫长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喝问!当他看清来人面容时,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见了鬼魅!“妖……妖帝?!萧洛阳?!你……你不是早就该死在冷宫了吗?!!”
周围的侍卫也纷纷变色,手中刀戟下意识地抬起,却又因那女子身上散发出的、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宁静气质而迟疑。
萧洛阳没有理会侍卫长的惊骇,她缓缓抬起赤足,踏上冰冷的玉阶。白玉的冰凉透过脚心传来,她却恍若未觉。她的目光,越过如林的刀戟,落在宫门那巨大的、镶嵌着金钉的朱红大门上,落在门楣上那块象征着至高皇权的鎏金匾额——“承天门”。
“朕今日……”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侍卫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是来收债的。”
话音未落!
嗡——!!!
皇宫上空,空间再次扭曲!元圣镇魔塔那巨大的虚影轰然降临!虽然只是投影,但那镇压诸邪的恐怖威压,依旧让所有侍卫感到窒息,双腿发软,手中的刀戟“哐当哐当”掉了一地!
更令人惊骇的是,在那投影的塔影下方,一个由暗金丝线编织、表面黑烟翻涌的巨大袋子,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被无形的力量悬挂在了“承天门”那鎏金匾额的正下方!袋子里面,粘稠的黑烟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冲撞,隐约凝聚成一张张扭曲痛苦的人脸,发出无声的尖啸!
“啊——!!”一个老太监连滚带爬地从宫门内冲出,指着那悬挂的袋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陛……陛下!快看!那……那袋子里!是……是太上皇!是太上皇临终前……咒……咒您的怨气啊!那黑烟!那鬼脸!老奴……老奴认得!是太上皇的脸!还有……还有那些被他杖毙的……妃子……皇子……天啊!!”
老太监的话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侍卫们瞬间炸开了锅!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太上皇的怨气?!”
“咒……咒陛下的?!”
“天啊!那袋子……在动!里面有东西在叫!”
就在这时!
那翻涌的黑烟猛地一滞!一张更加清晰、更加狰狞、充满了无尽怨毒的苍老面孔,猛地贴在袋壁上!正是太上皇萧天绝!
“逆女——!!”一个沙哑、怨毒、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穿透袋壁,清晰地响彻在宫门前!“朕咒你!肠穿肚烂!不得好死!永堕……”
“聒噪。”萧洛阳黛眉微蹙,素手轻抬,对着那袋子虚虚一点。
嗡!
袋口瞬间收紧!太上皇怨灵的咒骂戛然而止!只剩下袋内黑烟更加疯狂地翻涌冲撞!
“急什么?”萧洛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老太监和瑟瑟发抖的侍卫,“明日辰时,本宫会让这袋子……响彻九重宫阙!让这满朝文武,让这大周万民……都好好听听,咱们这位‘英明神武’的太上皇……临终前,是如何‘挂念’他的好女儿的!”
她的话语如同寒冰,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血液!
元圣塔底层,粪狱池。
污神被符文焊死在池底,粘稠的粪浆淹没到它巨大的头颅。它不甘地咆哮着,一根粗壮的触手猛地抬起,带着滔天的怨毒和污秽之力,狠狠捅向塔体!
“龙北琴!本神要撕碎你这破塔!吞了你的神格——!!!”
就在触手即将触及塔壁的刹那!
嗡——!!!
塔壁符文猛地亮起!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瞬间反制!
噗嗤——!!!
污神捅向塔壁的触手顶端,毫无征兆地炸开!无数道粘稠、恶臭、还冒着热气的粪浆,如同高压水枪般,从炸开的触手断口处狂喷而出!
哗啦啦——!!!
粘稠的粪浆如同倾盆暴雨,兜头盖脸地浇在污神那巨大的头颅和身躯之上!糊满了它的眼睛、鼻孔、嘴巴!灌入了它因咆哮而张开的巨口之中!
“呕——!!!”污神瞬间被自己的粪浆淹没!剧烈的窒息感和恶臭让它疯狂挣扎,发出沉闷而痛苦的呕吐声!“龙……北……琴……呕……我……必……吞……”
【系统公告(伪装天道之音)】:
“警告!检测到污秽源排泄物攻击!”
“启动净化协议——播放《萧洛璃痛骂污神三百则》录音!”
一个尖利、刻薄、充满了无尽怨毒的女声,瞬间在粪狱池中炸响,盖过了污神的呕吐声:
“污神老狗——!!”
“你池底那层千年粪痂!比周帝老儿的心眼还恶臭!还下贱!还流脓!!”
“你那张粪坑嘴!喷出的蛆都比你说的话干净!!”
“你……”
“住口——!!!”污神被这突如其来的、来自萧洛璃的、极尽羞辱的骂声刺激得彻底疯狂!剩余的触手疯狂地拍打池壁,试图堵住声音来源,却只是溅起更多粪浆!“本神要撕烂你的嘴!撕烂——呕——!!!”
玄冰棺内,被寒气冻得瑟瑟发抖的冰婴,体表那因啃噬结界而崩裂的伤口,在金袋净化后残留的柔和光芒下,正缓缓愈合。一道道温润的、带着治愈气息的金色纹路,在它冰晶般的皮肤下悄然浮现、蔓延。
就在这时,那刺耳的骂声传来!
“爷爷……”冰婴蜷缩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双纯净的金色瞳孔深处,一丝冰蓝色的幽光如同毒蛇般一闪而逝!它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小小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她……骂得好……疼……”
在它捂住耳朵的瞬间,它手臂上一道新生的金色纹路,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缝隙深处,一只冰冷、怨毒、充满了萧洛璃气息的血色瞳孔,猛地睁开!
污神在粪浆中挣扎,猛地张开巨口,将一颗在池底凝结的、由怨念和污秽高度压缩而成的、散发着不祥雷光的巨大粪球,狠狠吞入腹中!
“嗝——!!!”一个震耳欲聋的、带着浓烈恶臭的饱嗝从污神口中喷出!伴随着饱嗝,一股炽热的、夹杂着雷火的黑烟猛地喷涌而出!
“看爷爷……炸碎这破塔——!!!”
几乎在同一时刻!
冰婴手臂上那道裂开的金纹缝隙中,那只冰冷的血瞳猛地转向污神的方向!冰婴的嘴唇无声开合,发出的,却是一个冰冷、怨毒、带着无尽嘲讽的、属于萧洛璃的女声:
“妹妹……”
“姐的怨气……”
“可比你的温柔……”
“耐用多了!”
“轰——!!!”
悬挂在承天门上的净化袋,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猛地剧烈膨胀!袋内翻涌的黑烟瞬间沸腾!太上皇怨灵的嘶吼、无数枉死者的哭嚎、以及一股新注入的、更加冰冷怨毒的萧洛璃的气息,疯狂地冲撞着袋壁!整个袋子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雷球,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
宫门前,萧洛阳缓缓抬头,望着那疯狂鼓胀的净袋,素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清澈的眼眸深处,倒映着袋壁上那不断凸起、扭曲、仿佛随时要破袋而出的……无数张怨毒的脸孔。
风,卷过九重宫阙,带着初冬的寒意,也带着一丝……山雨欲来的死寂。
元圣镇双魔!净袋悬宫惊九重!(续)
辰时初刻,朝阳的金辉刚刚刺破神都的薄雾,洒在承天门那巍峨的朱红宫门与鎏金匾额上。然而,今日的神都,却笼罩在一片死寂的诡异氛围之中。往日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宫前广场,此刻空无一人,只有凛冽的寒风卷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飘过冰冷的金砖地面。所有宫门紧闭,侍卫们如同泥塑木雕般僵立,脸色惨白,眼神惊恐地死死盯着宫门上方——那悬挂在“承天门”巨匾正下方、正缓缓鼓胀、如同活物般蠕动着的巨大暗金丝袋!
“当——!当——!当——!!!”
宫内的报时钟声,如同丧钟般沉闷地敲响了三下!
嗡——!!!
悬挂在承天门上的净化袋,猛地剧烈一震!袋口那暗金色的符文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紧接着,一个沙哑、怨毒、充满了无尽恨意与疯狂的声音,如同被压抑了万年的火山,猛地从袋中爆发出来!那声音并非寻常人声,而是被某种力量无限放大、扭曲,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质感,瞬间穿透了厚重的宫墙,响彻了整个神都!
“萧洛璃——!!”太上皇萧天绝那怨灵的声音,如同九幽厉鬼的尖啸,撕裂了清晨的宁静,“逆女!孽障!毒妇——!!!”
声音如同实质的音波,狠狠撞在每一个听到它的人的心口!宫墙内外,无数人瞬间捂住了耳朵,面露痛苦之色!
“朕!待你不薄!赐你龙袍!许你江山!你却……你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控诉,“你却在你母后病榻前!给朕的参汤里……下……下‘蚀骨腐心散’——!!!”
“轰——!!!”
如同平地惊雷!整个神都瞬间炸开了锅!宫墙内,无数太监宫女吓得瘫软在地!宫墙外,那些躲在门缝窗后偷听的百姓,更是惊得魂飞魄散!
“太上皇……是被女帝……毒死的?!”
“蚀骨腐心散?!那不是……不是禁宫秘药吗?!”
“天啊!弑父?!女帝她……她……”
“你……你怕朕废你!怕朕传位给老三!!”袋中的声音更加癫狂,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你……你勾结妖道!在朕的‘养心殿’布下‘七煞锁魂阵’!夜夜……夜夜吸朕龙气!让朕……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
“锁魂阵?!吸龙气?!”
“难怪……难怪太上皇晚年……形销骨立……”
“妖道?!女帝还勾结妖道?!”
“还有!还有你那好妹妹!萧洛阳!!”声音陡然一转,怨毒更甚,“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把她……把她当棋子!当玩物!送上周帝的龙床!就为了……就为了换那半部狗屁‘天魔策’!你……你连亲妹妹都卖!畜生!禽兽不如——!!!”
“轰——!!!”
更大的冲击!弑父!杀弟!卖妹!勾结妖道!修炼魔功!一桩桩一件件,如同最肮脏的污水,被太上皇的怨灵当众泼洒出来!宫墙内外,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宫闱秘闻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以为你赢了?!哈哈!哈哈哈!!”袋中的声音突然爆发出疯狂的大笑,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恶毒,“报应!报应啊!你养的那个小畜生!那个魔胎!它……它啃穿了你的鬼墙!它……它在吸你的血!吃你的肉!哈哈哈!龙北琴!龙北琴才是你的主子!你……你不过是条……摇尾乞怜的母狗——!!!”
“闭嘴!闭嘴!给朕闭嘴——!!!”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啸,猛地从深宫之中炸响!是女帝萧洛璃的声音!显然,她也听到了这响彻全城的咒骂!
“闭嘴?!哈哈哈!朕偏要说!”太上皇的声音更加嚣张,“萧洛璃!朕咒你!咒你肠穿肚烂!咒你神魂俱灭!咒你永堕无间地狱!咒你大周江山……在你手里……灰飞烟灭!断子绝孙——!!!”
“噗——!!!”深宫之中,似乎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喷血的声音。
“还有你们!!”太上皇的怨灵似乎还不解恨,声音转向了宫墙内外,“满朝文武!一群废物!蛀虫!酒囊饭袋!你们……你们吃的!喝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民脂民膏?!哪一样不是沾着血?!你们……你们助纣为虐!你们……都该死!都该给朕陪葬——!!!”
“啊——!!”宫墙内,某个角落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随即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陛下!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隐约有老臣带着哭腔的劝谏声传来,但立刻被淹没在太上皇那滔滔不绝、恶毒至极的咒骂声中。
“息怒?!朕死了!被亲女儿毒死了!还息什么怒?!朕要骂!骂尽这肮脏的宫阙!骂尽这虚伪的朝堂!骂尽这吃人的世道——!!!”
“逆女!毒妇!贱人!娼妓!妖妃!魔头——!!!”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大周完了!完了!哈哈哈哈哈——!!!”
一声声,一句句,如同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每一个听到它的人的灵魂深处!那声音中蕴含的滔天怨气、刻骨恨意、以及对整个王朝最恶毒的诅咒,让所有人心胆俱裂!
宫墙内,九重深阙。
金銮殿上,早已乱成一团!
女帝萧洛璃瘫坐在蟠龙金椅上,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挂着一缕刺目的血丝!她凤冠歪斜,金凤袍凌乱,那双曾经睥睨天下的凤眸,此刻充满了血丝,瞳孔因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剧烈颤抖!她双手死死抓着龙椅扶手,指关节捏得发白,身体因剧烈的喘息而不断起伏。
“陛下!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臣跪在阶下,涕泪横流,额头磕在金砖上砰砰作响。
“息怒?!息怒?!!”萧洛璃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夜枭啼哭!“你们让朕怎么息怒?!那个老东西!那个老不死的!他……他在骂朕!他在全城百姓面前!骂朕弑父!骂朕卖妹!骂朕是娼妓!是魔头——!!!”
她猛地抓起御案上一个沉重的玉镇纸,狠狠砸向阶下!
“砰——!!!”
玉镇纸砸在一位老臣的额角,顿时鲜血直流!老臣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废物!都是废物!!”萧洛璃状若疯魔,指着满朝文武,“朕养你们何用?!连一个破袋子都摘不下来?!连一个死人的嘴都堵不住?!啊——?!!”
阶下,文武百官噤若寒蝉,个个面如土色,抖如筛糠。兵部尚书王莽更是瘫软在地,裤裆处一片湿濡,散发着刺鼻的骚臭味。征西侯陈霸老脸煞白,浑浊的老眼中一片死灰,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陛下……”一个年轻御史,似乎还想说什么。
“滚!都给朕滚——!!!”萧洛璃猛地一挥袖袍,将御案上的奏折、笔墨、玉玺扫落一地!“滚出去!听!都给朕好好听听!听听那个老东西是怎么骂朕的!听听这大周江山是怎么被你们这群废物葬送的——!!!”
百官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金銮殿。殿外,太上皇那怨毒刻骨的咒骂声更加清晰,如同魔音灌耳,无孔不入!
“逆女!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大周完了!完了!哈哈哈哈哈——!!!”
“噗——!!!”一个年迈的老翰林,刚走出殿门,听到这最后一句诅咒,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仰面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完了……真的完了……”陈霸看着倒地的同僚,又望向宫门上方那疯狂鼓胀、黑烟翻涌的净袋,老泪纵横,喃喃自语,“天怒人怨……天怒人怨啊……这江山……气数……尽了……”
宫门外,承天门前。
萧洛阳依旧赤着双足,素裙飘飘,静静地站在玉阶之下。她仰着头,平静地看着那悬挂的净袋,听着里面太上皇那一声声恶毒的咒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清澈的眼眸如同一潭深水,不起波澜。
当那最后一声“大周完了!哈哈哈哈哈——!!!”的疯狂大笑响彻云霄时,萧洛阳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那弧度,似怜悯,似嘲讽,又似……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
风,卷过空旷的广场,带着太上皇那怨毒的余音,也带着神都百万生灵无声的恐惧与绝望,吹向那深不可测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