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漫长的三天两夜,火车终于缓缓驶入了站台,发出一声悠长的汽笛声。
纪安然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艰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缓慢。
而陆淮州则迅速地收拾好所有的行李,毫不费力地将它们全部拎在自己的手上。
他的动作敏捷而利落,与纪安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是松江市火车站,纪安然和陆淮州要在这里下车,然后转乘汽车前往他们的目的地。
然而,当他们走出车站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松江市火车站外,大雪纷飞,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又密又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掩埋在白色的雪幕之中。
站台、铁轨以及远处的建筑物,都被厚厚的积雪包裹得严严实实,一片白茫茫的景象,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纪安然不禁庆幸起来,如果他们再晚一天到达这里,恐怕火车站就要因为大雪而停运了。
她望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纪安然脚上穿着的正是她特意定制的皮靴,这双靴子不仅防雪防滑,而且保暖又舒适,让她在这冰天雪地中不至于太过狼狈。
车站周边的地面已经被行人和马车、汽车的车轮碾出了一条条乱糟糟的雪辙。
然而,这些雪辙很快就会被新落下的雪覆盖住,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一般。
纪安然紧了紧身上的棉袄,将头上的棉帽也压了压。
这里的空气冷的像块冰疙瘩,吸进肺里带着针扎似的疼,呵出的白气刚飘到眼前就凝成了细雾,瞬间消散。
站台上的人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扎着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睫毛上挂着白霜。
纪安然这次是真的亲身体会了一把东省的寒冷。
陆淮州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她围上:“坚持一会,一会有车来接咱们。”
纪安然看了一眼身上只穿了一件军大衣的男人,看上去人家可是丝毫没有收到冷空气的影响。
她可不行,她现在开口说话,估计牙齿都要打颤。
风卷着雪沫子直往人领子里钻,陆淮州的围巾还真的派上了大用场。
只是这件棉袄有些肥大了,风雪还是会顺着袖口,裤脚往骨头缝里渗。
纪安然是要回自己的老家,桦林县,陆淮州当然知道小丫头对的打算。
不过,现在他的假期已经用完了,现在没有时间陪小丫头一起回老家。
让她一个人,他也不放心,所以陆淮州强烈的要求纪安然跟他去部队。
纪安然不不同意,但是反对无效。
陆淮州的警卫员小赵,此时已经等在车站口。
看到营长两人,便直直的小跑过去,大声喊道:“营长!”
看着天气,纪安然其实也没得选择,实在是太冷了。
陆淮州将纪安然身上的落雪扫了一遍,才开车门让她上车。
车上,纪安然有些烦躁地别过头,不看陆淮州。
陆淮州无奈地轻叹一声,轻声哄道:“安然,去部队住几天,等我忙完这阵,就陪你回桦林县。”
纪安然依旧不搭话,他主要是气自己总是被牵着鼻子走。
小赵从后视镜偷偷看了眼两人,见气氛有些僵,便开口打破沉默:“纪同志,咱们部队可热闹了,大家都可热情了,您去了肯定喜欢。”
纪安然不好对着别人冷脸,只回了一个轻轻的“嗯”字。
陆淮州轻轻拉过纪安然的手,握在掌心,纪安然想抽回,却被他握得更紧。“别闹脾气了,听话。”
车子一路驶向部队,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纪安然看着外面,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
外面的雪依然在下,还越下越猛的趋势。
就这样的天气,纪安然想到,自己这次不去也得去了。
小赵的车开的很稳,主要是现在的雪还没有压结实,过上两天试试,这车都能滑冰了。
她偷偷看了眼陆淮州,见他一脸认真地望着前方,心想或许去部队待几天也没什么不好。
傅远征她也是要见上一面的。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纪安然便远远的就看见远处一片建筑,想来那就是部队的驻地。
车子缓缓驶进,站岗的士兵立刻敬礼。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广的马路,一直延伸到远方。
马路两边,是一排排整齐挺拔的白杨树。
继续往里走,便能看到一排排整齐的营房。
这些营房虽然看起来有些陈旧,但却透露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
在周边,陆陆续续可以看到一些军嫂或者士兵,正扛着扫把、铁锹,在热火朝天地清理着主干道上的积雪,方便人们行走。
家属院里的孩子们,三五成群的在雪地里尽情地玩耍。
疯跑,打滚,打雪仗,欢笑声此起彼伏,给这片寒冷的冬日增添了许多生机和活力。
纪安然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她静静地看着,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突然,陆淮州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要不要下车玩会儿?”
纪安然回过神来,有些无语的转头看向陆淮州,正好对上他笑意盈盈的眼眸。
陆淮州想了想又说道:“还是算了吧,坐了这么久的火车,你也累了。
而且,以后有的是机会呢。”
车子缓缓停下,停在了最里面的一座小院前。
陆淮州先下了车,然后走到车门前,绅士地为纪安然打开车门,并伸出手来,扶她下车。
纪安然走下车,环顾四周,发现营房里来来往往的士兵们都好奇地张望着他们。
当他们看到营长带了个姑娘回来时,脸上都露出了惊讶和好奇的表情。
陆淮州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些目光,他笑着将纪安然迎进了小院。
屋里,屋里烧着暖炉,一下子暖和了起来。
纪安然搓了搓手,打量着四周。
陆淮州兑好了一盆热水,让纪安然先洗漱,
不一会儿,就有士兵端来热水和吃食。
陆淮州把纪安然安置好,交代一声便匆匆的去忙工作了。
纪安然一个人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心里想着接下来的日子。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年轻的士兵走了进来,“纪同志,我给您送些煤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