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乡的余韵尚未散尽,现实的警钟便已敲响。次日清晨,林惊澜尚在用早膳,柳如烟便带着一份加急密报,面色凝重地求见。
“王爷,漕运出事了。”柳如烟言简意赅,“昨夜,漕运总督郭大人于官船之上遇刺,重伤昏迷。同时,三艘满载今年首批漕粮的官船在徐州段运河离奇失踪,押运官兵无一活口!”
林惊澜手中的银箸微微一顿,眼中瞬间结满寒霜。漕运,帝国的命脉!钱粮赋税,南北物资,乃至军队调动,半数仰赖于此。漕运总督遇刺,漕粮被劫,这无异于在帝国的心脏上插了一刀!
“何人所为?”林惊澜声音冰冷。
“现场留有水道盟的标记‘黑水旗’。”柳如烟道,“但据幸存的船工描述,袭击者中似有武功路数诡异、不似中原之人混杂其中,出手狠辣,像是……天罗教的残余。听风阁初步判断,恐是水道盟与天罗教残部勾结所为。”
水道盟!天罗教!
江南的漏网之鱼,竟敢在漕运上兴风作浪!这绝非简单的江湖仇杀或劫掠,分明是冲着动摇国本,报复他林惊澜而来!
“好,好一个水道盟!好一个天罗教!”林惊澜怒极反笑,“本王尚未去找他们,他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他猛地起身,一股凌厉的杀气弥漫开来,令一旁的韩灵儿和刚进门的秦般若都心头一凛。
“王爷,此事非同小可,需立即派得力干将……”柳如烟建议道。
“不必!”林惊澜断然挥手,目光锐利如鹰,“对方既然冲本王而来,本王便亲自去会会他们!传令下去,即刻点齐五百亲卫,准备快船,本王要亲赴漕运!”
他目光扫过在场几人:“柳大家,京城情报网络,尤其是对圣火教残余势力的监控,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盯死火焰坊,有任何异动,随时飞鸽传书!”
“如烟领命!”柳如烟肃然应道。
“韩姑娘,陆统领伤势未愈,京城诸多伤患及王府内眷的安康,便托付给你了。”
韩灵儿用力点头:“王爷放心,灵儿定当尽力!”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秦般若身上:“秦长老,你对江湖势力,尤其是水道盟和天罗教的手段较为熟悉,此番便随本王同行,充任顾问。”
秦般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盈盈笑意,躬身一礼:“般若荣幸之至,定当竭尽全力,为王爷分忧。”她知道,这是一个进一步获取信任、展现价值的大好机会。
命令下达,整个摄政王府乃至京城相关衙门立刻高效运转起来。不过一个时辰,一切已准备就绪。
通惠河码头,五百精锐亲卫已登上前后的护航战船,林惊澜所在的旗舰亦准备起航。他一身玄色劲装,外罩墨色大氅,立于船头,身姿挺拔如松,目光望向南方运河的尽头,那里是帝国的财富通道,也是暗流汹涌的战场。
洛倾城白衣如雪,静立一旁,她将作为贴身护卫随行。秦般若则换上了一身利于行动的深紫色劲装,少了几分平日的慵懒妩媚,多了几分江湖儿女的干练,站在林惊澜另一侧。
“启禀王爷,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启航了!”亲卫统领上前禀报。
林惊澜微微颔首,正要下令。
“王爷!等等!”一个清脆焦急的声音传来。
只见韩灵儿提着一个不小的药箱,气喘吁吁地跑到码头,将药箱递给船上的随行医官,仰头对林惊澜喊道:“王爷,南方湿热,易生瘴疠,这里面有我准备的各类解毒丹、避瘴丸、金疮药,还有应对蛇虫的香囊,您一定要带上!”
看着她跑得微红的小脸和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林惊澜冷峻的面容柔和了几分,温声道:“好,有心了。”
船只缓缓离岸,顺着通惠河,驶向连接南北的大运河。岸上,柳如烟、韩灵儿等人目送船队远去,眼中各有担忧与期待。
旗舰船舱内,林惊澜摊开运河详图,对洛倾城与秦般若道:“漕运总督在徐州段遇刺,粮船在附近失踪。徐州地处运河枢纽,水道复杂,匪患素有,水道盟在此地盘踞最深。你们怎么看?”
洛倾城清冷道:“直扑徐州,以雷霆之势,剿灭首恶。”
秦般若却纤指轻点地图上的几个点,沉吟道:“王爷,倾城妹妹所言虽是正理。但水道盟既敢与天罗教残部勾结行事,必有防备。他们熟悉水道,来去如风,若我们大军压境,他们很可能化整为零,隐匿于茫茫水道或沿岸村镇,反而难以根除。依般若之见,或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哦?详细说说。”林惊澜看向她。
秦般若眼中闪过一丝智珠在握的光芒:“王爷可派一部人马,大张旗鼓前往徐州查案,吸引对方注意。王爷则轻车简从,伪装成商队,沿运河暗中查访。听风阁情报与般若的一些江湖门路,或可先一步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地或下次动手的目标。届时里应外合,方可一击必中,永绝后患!”
林惊澜闻言,眼中露出赞赏之色。秦般若此计,确实老辣,充分利用了己方在情报和高端武力上的优势,避免了被敌人牵着鼻子走。
“便依秦长老之计。”林惊澜拍板,“传令前队,按原计划赶往徐州,大张旗鼓调查遇刺及劫案!本王率五十精锐,另备快船三艘,伪装南下!”
“是!”
船队行至下一处枢纽,便悄然分兵。林惊澜、洛倾城、秦般若以及五十名换了便装的精锐好手,乘坐三艘不起眼的乌篷快船,混入南来北往的船流之中,沿着古老的运河,向着那暗藏杀机的南方悄然驶去。
漕运风云已起,一场围绕着帝国命脉的明争暗斗,在这烟波浩渺的运河之上,悄然拉开了序幕。而林惊澜的身边,除了始终清冷如仙的洛倾城,又多了一位心思缜密、妩媚与智慧并存的秦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