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走了！”
李哪吒扛着火尖枪往星云深处飘去，
“再磨蹭，本座的枪都要生锈了！”
龙女望着李一手中的星髓珠，轻声道：
“有这珠子在，就算遇到再强的幻境，也不怕了。”
紫薇仙人捋着胡须，望着前方渐渐清晰的星轨：
“看来这青铜门之行，收获比预想的还要多啊。”
四人的身影渐渐隐入星云深处，李一掌心的星髓珠泛着温润金光，像颗攥在手里的小太阳，将幽暗虚空照出条亮堂堂的通路。
“这珠子倒顶用。”
李一摩挲着星髓珠，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前方星河中突然升起无数金色泡泡——那些泡泡比先前的紫色泡泡大了数倍，表面流转着细碎的光纹，像被揉碎的星子裹在里面。
“别碰那些泡泡。”
紫薇仙人的声音陡然凝重，他指尖星链微颤，将一个飘近的泡泡弹开，
“里面裹着的是‘忆尘’。”
“忆尘？”
李一好奇地凑近打量，见其中一个泡泡里竟映出自己在青云镇河边烤鱼的画面——炭火噼啪作响，苏灵正踮脚抢他手里的烤鱼，笑得眉眼弯弯。
他不由愣了愣，
“这玩意儿还能照出人影？”
“不是照人影，是显记忆。”
龙女的碧色水幕突然往前推了半尺，将一个擦着李一肩头飘过的泡泡稳稳挡在外面，
“忆尘会钻进你心底最深的执念里，再织成轮回幻境。上次我们有位同伴，就对着泡泡笑到神魂溃散——后来才知道，他在幻境里重温了与亡妻从青梅竹马到白发相守的一生，笑着笑着，就把自己的神魂永远留在幻境里了。”
李一听得后颈发麻，刚要挪开视线，眼角余光却瞥见李哪吒正伸着手，指尖离一个泡泡只剩寸许，那泡泡里隐约晃过道红袍身影，吓得他赶紧大喊：
“别碰！”
“怕什么？”
李哪吒的指尖顿在半空，被李一喊得满脸不耐，火尖枪在旁“咔”地一挑，故意将泡泡戳破，
“不就是点破雾吗？本座的神魂比玄铁还硬，还能被这点小玩意儿……”
话音未落，他突然“咦”了一声，眼神倏地恍惚起来，嘴角竟慢悠悠勾起抹少见的柔和笑意，连攥着火尖枪的手指都松了半分，像是看到了什么极稀罕的物事。
“不好！”
紫薇仙人指尖弹出一道星光，“嗖”地精准打在李哪吒眉心，
“这小子被忆尘缠上了！”
李哪吒“嗷”地一声跳起来，猛地甩了甩头，火尖枪“哐当”砸在星云里，溅起片金红色的星火，他捂着额头怒道：
“他娘的！刚才竟看到师父给我糖吃！”
众人都是一愣——谁能想到，这天天把“本座”挂在嘴边、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哪吒，心底最软的地方，竟是师父给的一颗糖？
龙女强忍着笑，从袖中摸出块清神符递过去，指尖都带着颤：
“快贴上，这些忆尘专挑心底最软的地方钻，越是嘴硬的人，越容易中招。”
李哪吒的耳根“腾”地红透了，一把抢过符纸拍在脑门上，梗着脖子嚷嚷：
“纯属意外！本大神只是没防备……换了你们，突然瞧见小时候的事，也得愣神！”
“哦？是吗？”
李一憋着笑凑过去，故意指着他脑门上歪歪扭扭的符纸，
“那刚才是谁笑得跟偷着蜜似的？我瞧着，那糖定是甜得很。”
“要你管！”
李哪吒抬脚就想踹他，却被紫薇仙人用星链轻轻一拦。
“别闹了。”
紫薇仙人望着越升越多的金色泡泡，星斗道袍上的星辰纹路渐渐亮起，
“这些忆尘来得蹊跷，像是有人在故意引我们分心——前面怕是要出事。”
话音刚落，最前方的金色泡泡突然“啵啵”炸开，无数细碎的金粉从中涌出，在空中拼出四个扭曲的字：
“神魂归墟”
李一握着星髓珠的手猛地收紧，掌心的金光骤然亮了三分，将那些金粉冲得七零八落：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往前走。”
李哪吒一把扯掉脑门上的符纸，重新握紧火尖枪，枪尖的火焰“腾”地窜起半尺高：
“管他是谁在捣鬼，本大神正好试试新炼的枪缨！”
龙女的碧色水幕已扩成巨盾，挡在众人身前：
“小心些，这些忆尘背后，说不定藏着比浊气之核更厉害的东西。”
四人对视一眼，不再言语，踏着翻涌的星云往前走去。
金色泡泡在他们周围炸开又凝聚，映出无数或喜或悲的记忆碎片，却再没人敢分心去看——唯有星髓珠的金光在前引路，像盏不灭的灯，照向那未知的深处。
星云中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骸骨从星云深处撞了出来，横亘在四人面前——
那骸骨足有千丈宽，肋骨像玉石雕琢的巨门，横七竖八地交错着，将前路堵得严严实实，连星髓珠的金光都只能在骨缝间钻过几道细痕。
李一望着那具骸骨，突然眼睛一亮，指着左侧一根肋骨的缝隙：
“紫薇前辈，你看那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肋骨缝隙里卡着半截暗金色的幡角，幡角上刻着的神文正隐隐发光，笔画间流转着混沌之气，竟与青铜门前那块盘古幡碎片一模一样！
紫薇仙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猛地攥紧了拂尘，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元始天尊的盘古幡碎片！”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骸骨周围翻涌的星云，
“当年我们镇压世界树，靠的就是盘古幡的混沌之力——这碎片怕是被浊气冲得偏离了方位，卡在了这里。”
“磨磨蹭蹭的干啥？”
李哪吒扛着火尖枪往前飘了半尺，枪尖爆发出寸许火光，
“有这宝贝在手，别说是光骸，就是再来个浊气之核，也能一枪挑了！走，拿东西去！”
“等等。”
龙女突然拉住他，碧色水幕往前探了探，指着骸骨表面的苔藓，
“你看苔藓的颜色——咱们刚靠近，它就从七彩流转突然凝作墨黑，边缘还在滋滋冒着青烟。”
她指尖一点，水幕映出骸骨底部，
“而且骸骨表面被苔藓爬过的地方，已经泛起了灰败的死气，像是在示警。”
李一盯着那些墨黑的苔藓，突然想起吞月玄龟背上的刻字“同心共济”。
他握紧龙骨剑，又摸了摸怀里的星髓珠，抬头道：
“硬闯肯定吃亏。要不这样——龙女姐姐用水幕护住周身，防着那些泡泡和苔藓；哪吒兄用火尖枪开路，烧断靠近的根须；我来试试用炎脉和星髓珠净化苔藓，咱们一起过去？”
“这还差不多，比你单打独斗强。”
李哪吒咧嘴一笑，火尖枪在虚空中划了个圈，
“早该这样了！本座这就给你们开道！”
紫薇仙人点头道：
“可行。我用星链护住两侧，防止骸骨突然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