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会变这样,寸牛跟着把手插回兜里,恹恹跟在林海后面,抬眉讲:
“还是上次那家?那家潇洒哥老去诶。”
林海无所谓看过来,“我是警察,他应该怕我才对。”
寸牛耸耸肩,“那就那家哦。”
林海:“……去车站对面那家。”
寸牛快走一步跟在他后面,调侃说:“他最近势力愈发大了,海哥你怕啦?”
“说什么怕。”林海又斜他一眼,语气淡淡:“条子也想歇歇不行吗?”
“好啦。”寸牛照顾林海的面子,挥挥手没再讲这个。
两个人路过附近那家茶餐厅,透过玻璃窗果然看到潇洒哥聚集了一票人在那儿饮茶吹水。
寸牛抱着后脑勺,转头调笑:“得亏你没进去吧。”
林海目不斜视看着马路对面的红灯,“都跟你说了,我不是怕他。”
”好好好,不怕不怕啦。“
红灯跳转绿灯,跟着走了两条街,大老远跑到车站前,寸牛叉着腰站在这家茶餐厅门口排队。
林海侧头看了看面前老长一串队伍,忍不住叹气,在他饿死之前,能吃上饭吗。
“诶,海哥。”寸牛突然用肩撞撞林海,“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个女老师很漂亮啊?眼睛大大,脸小小,嘴巴也小小的。”
林海懒得跟他讨论这些,惜词讲:“性格太乖,在那儿住不长久。”
寸牛无语,谁问他这个,虽然是事实没错啦。
“我说的是外貌。”寸牛捏捏自己脸皮,“外貌啦,你不会又没仔细看吧?还是……又懒得看?”
海哥身形微顿,两秒后环起胸,假装平常说:“有看,她脸上贴着创可贴。”
寸牛:“……然后呢?五官呢?”
又不是犯人,关注人家伤口做什么!
海哥僵住,默默把脸转到前面去,“排队。”
寸牛站在他身后默默翻了白眼,他上司就是这样才会找不到老婆啦。
……
另外一边,静之拿出钥匙开门。
这个地方的装修好像都是如此,外面一个不锈钢铁门,里面一个猪肝色的老式玄关门。
打开铁门,正要推门进去,身后突然嬉闹跑过去两个小学生。
这个筒子楼住户面积小,但是容纳很多各色的人。
她拎着外面的鞋子站在玄关处,打开鞋柜把鞋放进去。
门口经过一个穿着白色外卖服的大叔。
一个人住就这点不好,大叔撇脸看过来,静之对这类男人眼神极其敏感,赶紧伸手出去,把外开的铁门拉进来。
大叔头又转向前面,静之咬着唇锁外门,听到接近这儿的脚步声,又赶紧把内门也锁紧。
这边门口被她加装了两把玥玛锁,关起来是麻烦了点。
但奶奶说过,女孩子出门在外,安全是第一位。
静之疲惫走到沙发旁放下公文包。
暖暖的风从阳台吹进,隔壁炒菜的味道连带着螨虫被杀死的阳光味道飘进屋内。
静之回过神,抬眸看向半敞开的阳台,这才发现自己的被子都被风吹斜了,滑落一角堆在里侧围栏处。
穿过客厅,走到阳台,被子有些重,她捞起被角搭在自己肩上,视线却被楼下一处反光的东西所吸引。
垂眸往下看去,正好和街边潇洒哥的视线对上。
原来那点反光的东西,是潇洒哥推到脑袋顶上的墨镜。
静之正想扛着被子回去,潇洒哥的视线却仿佛被她黏住,甚至还往这边小区走近几步。
旁边几个拥簇他的小弟,忍不住朝楼上吹了个口哨。
静之生平最讨厌这种流里流气的人,转头不再理会,进客厅里去了。
潇洒的手下沙皮,摸着下巴说:“老大,要不要我上去帮你问问她的手机号?”
潇洒伸出长臂推开他,理了理花衬衣的衣领,勾唇说:“我自己去。”
一行人从正门口走进。
这儿的保安大叔就跟摆设一样,坐在那张老旧的皮椅上打着扇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小混混们走进来。
人群中有个眼熟的人,眉尾带着一道疤。
他往楼上看了看,手插进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一根给保安,对正要上楼的潇洒说:
“大哥,我在这儿守着,免得条子又来捣乱。”
潇洒转过头,仰着下巴拍拍刀疤的侧脸,“还是你懂事,守着吧。”
潇洒从正中间的楼梯走上去,快到三楼时,刀疤眼神一闪,避开众人,又往右边楼梯口跑上去。
“叩叩叩!”
“叩叩叩!”
“小姐,我叫潇洒,我们认识一下?”
潇洒那群人,背对着朱婉芳家,不停骚扰着静之。
刀疤趁机上了四楼,叫出来做作业的朱婉芳,给了她一封情书,随后脸红红跑到楼下去了。
“小芳,是谁啊?”正洗澡的朱爸爸关了水问道。
朱婉芳看着信封正面的爱心,撇撇嘴把情书丢进垃圾桶,转头讲:“没谁,找错人了。”
……
楼下的静之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一角。
这个位置远离大门,潇洒张扬的声音还在外面不断喧哗。
她可以清楚听到隔壁邻居偷偷关窗的声音。
是个不好惹的人吧?邻里邻居都这么怕他。
“小姐,我知道你在家,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嘛。”
“臭娘们,再不开门,信不信我们砸门进去!”
“哎呀,沙皮,不要这么冲动嘛,我是来跟她做个朋友的。”
门外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屋里的静之脸是真的白了,吓的。
把腿埋进膝盖里,她甚至有些后悔搬到这个老小区,可她刚找到工作,身上没有多余的钱了。
高级中学里也有棘手的三不管班级,资历尚浅的静之倒霉被分到那一班。
今天周佐治那伙最坏的刺头不在,她还以为生活可以这样顺利进行下去。
可是从放学后的家访开始,她就发现事实不是如此了。
晚饭还没吃,她还没来得及去附近菜市场买菜,门口被一伙混混堵住,静之想着想着,竟鼻子一酸哭了出来。
细细小小的啜泣声分外惹人怜惜,潇洒使劲敲门的手一顿,眉头开始下压。
“算了,把人吓到不好,我们走吧。”
沙皮简直看傻眼。
他老大转性子,变得怜香惜玉了?又不是没看过姑娘哭。
“真走啊?”他问。
潇洒臭脸看过来,“不走留着吃饭啊。”
说着,他夹着一张名片往门下丢进来,随后往肩上甩起装逼的西装,朝门里讲:
“小姐,我是认真的,今天吓到你对不起,改天空了请你饮茶。”
饮茶还是饮*,一群兄弟笑得猥琐,满口不堪入耳的荤话。
里头的女人哭得更加伤心,变小的啜泣带着明显的惧意。
潇洒咬牙,给几个弟兄,一人一个巴掌,“收声啦,给我放尊重点!”
潇洒自从刚刚看了静之一眼后,胸口就止不住乱跳着。
这感觉跟以往那些跟他逢场作戏的女人分外不一样。
沙皮甚至发现潇洒耳根子都红了。
他结结巴巴指着潇洒的耳朵,“老,老大,你不是吧,你真喜欢她?”
一向奉行看上了就得上的潇洒,居然变得纯情起来。
一个耳刮子打在沙皮脸上,他甩着手,不悦的说:“都说交个朋友先。”
他可不想把人吓跑。
沙皮无语。
老大上来敲门这操作,才会把人吓跑吧,那女人都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