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韧性极强,剑身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弹回原状。
明明不是软剑,却比软剑还要柔韧。
能将剑铸到这种境界,既坚固无比,又柔韧有余,真是巧夺天工。
“当心!”
叶凡脸色骤变,急忙喝止。
心中暗骂这人不听劝,大哥明明提醒过要小心剑气,却还如此莽撞。
可话音未落,咔嚓一声!
众人望着断成两截的神剑“碎星”,全都张大嘴巴,呆若木鸡。
秋灵素更是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断剑。
她刚才还在心里夸赞这把剑。
绝世神剑?就这?
她随手将断剑扔在地上。
旁人还没反应过来,四庄主叶蒙已经冲了上来,颤抖着捡起断成两截的残剑。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我的绝世神剑——碎星!”
十年心血,毁于一旦。
他几乎要呕血。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秋灵素。
“看什么看?”
秋灵素心里发虚。
她忽然意识到,
并非这剑不堪一击,
而是方才未能收敛,
动用了近乎神境的力量。
但这能怪她吗?
既是试剑,岂能不用全力?
难道只做摆设?
想到这里,
她冷眼瞥了眼还在**的叶英,
转向李照说道:
“灵均兄,助人本是乐事,
但藏剑山庄如此敷衍,实在不厚道。
幸而我替你试了一回。
你且想,连我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能徒手折断——”话音未落,她自觉脸颊微热,但仍坚定地说:“若你持此剑迎敌,稍有不慎,岂非剑毁人亡?”
“这样的藏剑之地,留着也没用!”
听到这话,
四庄主叶蒙怒火中烧,
转身想拿兵器,
恨不得立刻杀了此人!
幸好被人拦住。
“四弟(四哥)!冷静!”
“一定要冷静!”
“怎么冷静!他太欺负我了!”叶蒙大声吼道。
这时叶英终于回过神来,
眉头微皱:
“这般冲动,成何体统!”
“带出去!”
叶蒙被强行拉走,
嘴里还在不停叫喊。
“大哥!你得替我做主!”
“他羞辱我!”
“他欺负我!”
等叶蒙被拉走后,
秋灵素低着头,轻轻吹了吹指尖,假装掏耳朵,说道:
“总算安静了。”
话音刚落,
她突然觉得气氛不对。
抬头一看,
不知何时,两人已经站在面前。
不管是李照,还是叶英,
此刻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你们……盯着**什么?”秋灵素有些紧张。
“剑不会有问题。”叶英说。
“那问题就在人身上。”李照接着说。
叶英一手抱胸,一手托着下巴,
目光在秋灵素身上扫来扫去。
低声自语:
“难道是天生的武学奇才?”
李照却直接伸手探去。
“说不定是天生神力……”
被他这么一碰,秋灵素脸色瞬间红了,好像被轻薄了一般。
如果是别人,
她早就一掌打过去了。
但因为是李照,
她只好伸手挡了一下。
好在李照只是摸了摸她的手臂,又拍了两下。
一脸困惑地说了四个字:
“软弱无力。”
若不是李照之前见过秋灵素,
对这位“大明第一**”十分了解,
他几乎要以为,
眼前的人是假的。
但就算是易容假冒,
也骗不过他的眼睛。
因为他早已将王怜花所着的《怜花宝鉴》融会贯通,
对其中各种技巧了如指掌。
无论是精巧的面具,
还是高明的易容术法,
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就连医道中通过刀工进行的改头换面之术——
也就是常说的整容,
也逃不过他的观察。
毕竟无论怎么修饰容貌,
骨相始终不变。
而李照的目光,
早已达到《怜花宝鉴》记载的最高境界——
观皮相,识骨相!
因此他确定,
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
确实是真正的秋灵素。
此刻他看似在查看骨相,
实则已将一缕真气悄悄渡入秋灵素经脉,
想要探查她的虚实。
没想到随即皱眉——
竟然没有在她体内察觉到半点真气流动。
这意味着,
眼前的秋灵素,
她确实是个毫无武功的普通女子。
这与之前见到的一样,
再加上他对秋灵素的了解,
心中的疑问反而更重了。
“除非她的武学修为比我还高……”
李照眼中微光一闪,心中思索。
但这怎么可能?
若要胜过他,
不仅需要超越武圣境界,
还要达到传说中的“近神之境”。
寻常武者想要达到武圣,
甚至成为无上大宗师,都难如登天。
若非如此,
当初他也不会为招揽穆人青费尽心思。
而如今,
一个毫无基础的人,
竟然能在短时间内触及神域?
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当然有可能!
而且方式不止一种。
第一种:
由已达到近神境界的传奇高手以生命为代价进行灌顶。
但近神级的高手少之又少,
这样的存在,
怎会轻易为一个普通人灌顶?
更何况对方连一点根基都没有?
这显然不合常理。
第二种:
移天神诀!
这是“长生不死神”融合百家武学所创的至高绝学。
这门武学有个独特之处——
可以将毕生修为完整地传给他人!
正因为功力可以完美转移,
所以江湖中被称为“行走的修为宝库”。
但要将《移天神诀》的功力传给别人,
只有搜神宫的**才行。
而搜神宫中,
能达到“近神之境”的,
只有“长生不死神”本人。
那位神一样的人物,
会这么做吗?
不管秋灵素怎么和“长生不死神”结识,
至少在李照看来,
这位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难道真的是这把剑的原因?”
李照轻轻摇头,目光落在地上。
那把被叶英称为绝世神剑的“碎星”。
“沈灵均,你这是什么意思?”
正当叶英皱眉质问时,
李照已经捡起地上的断剑。
握在手中,
随手一折,
剑身立刻断裂。
他平静地说:“问题出在剑上。”
叶英露出惊讶之色。
他伸手捡起断成三段的碎星剑。
咔嚓——
剑身再次裂成四段。
叶英脸色一变,嘴角微微抽动。
“华而不实。”李照再次评价。
“咳……”叶英挺直身子,“可能是神剑择主,见世上无人配得上它,便自行毁了。”他语气傲慢,绝口不提铸剑的问题。
两人皆未察觉,
刚才秋灵素掷剑时,
早已暗中运功震碎了剑身内部结构。
见两人争执,秋灵素暗自高兴。
面对叶英的强词夺理,李照挑眉反问:“这话你自己真的相信吗?”
“为什么不信?”叶英嘴硬。
“好……我信。”李照轻抿嘴唇,“就算不谈事实,就当是神剑自尽。但铸剑工艺的缺陷,藏剑山庄总脱不了干系吧?”
“耗费十年光阴,打造出这样易碎的剑,有什么意义?”
“沈某这话不是针对你,只是替你四弟感到可惜。”
“……”叶英沉默不语。
“什么藏剑山庄,不如改名叫断剑山庄。”秋灵素顺势附和,“灵均兄,不如把这事传出去?”
叶英无言以对。
两人一唱一和,明显是在故意找事。
事实也是如此。
虽然碎星剑已经断了,
但还有斩阳和断月两把剑在。
“你们要怎样才肯闭嘴?”
叶英是个爽快人,
没办法,
他藏剑山庄底子厚,
气派得很,
赔得起。
“我?”
“你们这断剑山庄除了剑还是剑,我又不会武功,再说,这种货色我还看不上呢!”
秋灵素撇了撇嘴。
“你还是问灵均兄吧。”
叶英额头青筋直跳,
觉得这“兔爷”实在太抢眼了。
自己什么时候问过他?
跟他有什么关系?
从头到尾根本就没这回事。
面对叶英那语气十足又带着疑问的眼神,
李照忽然笑了。
“我沈某一向两袖清渢,也不爱提什么过分要求。”
这话一出,
叶英心头一沉。
两袖清渢?
那就是什么都没有。
从不过分?
意思就是偶尔破个例也没关系。
“说!”叶英强压着情绪开口。
“叶兄误会了。”李照耸耸肩。
“何止是误会,我看你是上头了。”秋灵素在一旁插话。
两人配合默契,
生怕叶英不生气。
趁这个机会,
李照随意扫了一眼藏剑山庄的宝库,
这才发现秋灵素说得没错。
这里除了剑,还是剑。
连一把刀都看不到。
“那不如——把这里的剑全都送给我沈某吧!”李照毫不在意地说道。
话音刚落,
就连秋灵素也愣住了。
她美目微闪,
这过分吗?
应该……不算过分吧?
嗯,或许……只是稍微有点过分。
不过,就那么一点点,又怎样?
都是朋友,
这位藏剑山庄的大庄主,
该不会真想不开吧?
此刻的叶英表面平静,
其实袖子里的手早已捏得发白。
“沈兄胃口真不小,张口就要我藏剑山庄几十年的心血。”
“最近确实胃口不错,唉……没办法,浩然书院的日子太清苦。”李照揉了揉肚子。
叶英彻底看透了,
自己识人不明,
原来此人江湖上的名声都是假的,
其实满肚子坏水。
“叶庄主别插话,难道是赔不起吗?”秋灵素在一旁煽渢**,帮李照说话。
是我插话了吗?
分明是他故意装傻。
若叶英脾气差些,
此刻早就让人滚了。
所以说,
人太傲气也不好。
面子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