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夺舍之局】
——“肉身是舟,神魂是帆;舟可易,帆可换,唯我意志——不可沉!”
——“想要我的身体?那便来看看,谁才是这艘舟真正的舵!”
一、玄界裂缝·灰雾迷航
裂缝彼端,并非瑰丽新世界,而是一片混沌灰海。
海无浪,天无日,唯有一层稀薄雾膜漂浮其上,像被揉碎的镜屑,折射万千碎光。
李长青坠入瞬间,混沌种自主外放,化作雾龙盘身,隔绝未知侵蚀。
环顾四野——
不见李青殊,不见清影,不见任何同行者。
唯有一道道半透明魂影,面庞扭曲,张口嘶喊,却发不出声音。
他们全是历代探索裂缝的先行者,肉身早已湮灭,神魂被囚于此,成为“雾傀”。
魂影嗅到生气,齐刷刷转头,空洞眼眶里,燃起幽绿鬼火。
下一刻,万魂扑来,像一场无声海啸。
李长青抬手,清影刀光灰白,一刀横天,刀势所过,魂影被切成碎片,却瞬间重聚,反而借雾龙之气,愈发凝实。
“物理斩杀无用?”
他眉心一跳,尾指冥环亮起,黑水涌现,化作九百阴差,各执魂灯,反向吞噬。
魂影与阴差相撞,发出“嗤嗤”腐蚀声,如滚油泼雪,同时消融。
灰海短暂清明,露出远处一座漂浮石台。
台上,盘坐一道身影,身披残破青阳袍,面容与李长青——
一模一样!
那人睁眼,瞳孔幽绿,声音却直接在李长青识海响起:
“终于,等到肉身了。”
二、识海惊变·双魂同室
话音未落,李长青只觉天地旋转,再睁眼,已置身自身识海。
这里本应灰雾缭绕,混沌种高悬,清影刀灵侧卧莲台。
此刻,却多出一座漆黑祭坛,祭坛锁链纵横,缠住混沌种,也缠住清影。
祭坛顶端,立着那道“李长青”,绿瞳鬼火,笑容阴冷。
“自我介绍一下,本座青阳子,开山祖师,也是你——前世之身。”
“十年前,我肉身被裂缝吞噬,神魂逃入灰海,借万魂滋补,只待后世身降临。”
“你,是我亲手播下的种子。”
青阳子抬手,锁链收紧,混沌种发出哀鸣,清影刀灵更是被勒得身影虚淡。
李长青只觉头痛欲裂,却笑了,笑意比对方更冷:
“你说我是种子,可知种子也会反噬?”
青阳子摇头,像看一件不听话的玩具:
“反噬?我留的后手,足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掐诀,锁链化作一条条黑蛇,钻入李长青魂体,欲强行抹除意识。
剧痛袭来,记忆开始模糊,地球雨夜、家族血火、外门三年……一切像被橡皮擦抹,逐渐空白。
李长青却缓缓闭眼,声音低哑,却坚定:
“我命由我,不由前尘。”
“你要夺舍,那便来看看——”
“谁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三、前世遗魂·现世为牢
青阳子大笑,绿瞳鬼火暴涨,祭坛之下,升起三面镜子:
【天镜】照出李长青地球童年,软弱渺小;
【地镜】照出家族血夜,无力哭喊;
【人镜】照出外门三年,受尽欺凌;
三镜同照,化作三重锁,套住李长青魂体,越收越紧。
“看见了吗?你一生,不过失败二字。”
“乖乖成为我的壳,让我带着这具身体,登临玄界之巅!”
锁链加镜锁,李长青魂体被勒得出现裂痕,似随时会崩散。
他却抬头,看向祭坛最高处,那里——
灰雾、雷火、冥水、玉刀,四印被锁,却依旧闪烁。
“失败?不,那是我的——燃料。”
他抬手,指尖在自己魂体上,轻轻一划。
裂痕中,透出光。
那是记忆的光,却非镜中软弱,而是——
地球操场,女孩踮脚替他戴耳机;
雨夜暗巷,他护着姐姐,以断刀对黑影;
外门雷火,他咬碎牙齿,亦要站起;
丹皇墓底,他推青青入舰,独自断后;
……
每一道光,都是一次不肯屈服的挣扎。
光汇成河,逆流而上,冲向祭坛。
青阳子面色第一次变了:
“不可能!我留下的全是阴影,你如何拥有光?”
李长青笑,笑里带着十年漂泊的沧桑,也带着少年不屈的锋芒:
“因为阴影,本就是光的一部分。”
“你留阴影,我取光明——”
“现在,还给你!”
四、四印解封·混沌吞冥
光河冲击,祭坛震荡,锁链寸寸崩裂。
青阳子怒吼,魂体暴涨,化作百丈鬼相,绿瞳如日,欲以量压质。
却在这时,李长青胸口四印,同时亮起。
灰雾率先挣脱,化作雾龙,一口吞掉【天镜】;
雷火随后,枪影如龙,刺碎【地镜】;
冥水化潮,将【人镜】腐蚀成渣;
玉刀最后,一刀斩向祭坛本体!
轰——
祭坛崩塌,锁链尽断,青阳子鬼相被反噬,百丈魂体开始溃散。
他疯狂嘶吼:“我布局千年,岂容你坏我大道!”
溃散魂体,化作万道绿火,欲钻入李长青魂体,同归于尽。
李长青却张口,混沌种化作旋涡,一口将万道绿火,尽数吞噬。
吞噬瞬间,他魂体浮现无数裂纹,像瓷器将碎。
却在裂纹中,透出更强盛的光。
那光里,有地球霓虹,有青阳血夜,有姐弟并肩,有星舰待启……
光最终凝成一道门,门后,是故乡。
李长青伸手,推开那扇门,轻声道:
“前世,再见。”
“不,是再也不见。”
五、夺舍反噬·祖师成粮
门开瞬间,青阳子最后一声惨叫,被混沌种彻底碾碎,化作最纯粹的神魂精华,滋养李长青识海。
他的记忆、经验、功法、神通……一切,被李长青有选择地吸收。
其中,一门《三才剑阵》完整传承,烙印识海。
以及,一段被尘封的秘闻——
玄界裂缝深处,埋着“第四才”钥匙,可开“归乡路”。
李长青睁眼,识海恢复平静,灰雾更浓,雷火更盛,冥水更深,玉刀更暖。
清影扑来,抱住他脖子,哭得梨花带雨:
“吓死我了!”
李长青揉了揉她发顶,抬眸看向灰海,目光穿透雾膜,落在更深处。
“走吧,去拿属于我的——”
“第四才。”
六、尾声:灰海生莲,新魂归来
灰海尽头,石台之上,那具与李长青一模一样的肉身,此刻迅速风化,化作沙粒,散落无痕。
取而代之的,是李长青本人,缓缓睁眼,瞳孔深处,绿火一闪而逝,最终化为漆黑,像两口深井,井底藏着少年与魔神同座的身影。
他抬手,五指虚握,灰海退潮,雾膜裂开,一条幽暗通道,悄然显现。
通道尽头,有光。
那是玄界的光,也是故乡的光。
李长青举步,临至通道之畔,蓦然回首,凝视那片灰海,凝望那些尚在苦苦挣扎的雾傀,沉声道:
“稍候,待我归来——”
“携尔等,一同归家。”
他转身,背影于光中延展,恰似一柄未出匣之剑,锋芒内敛,然其威足以令天地变色。
夺舍之局,至此落幕。
胜者,李长青。
战利品,前世诸般。
代价,十年阳寿,然在所不惜。
只因,他终是明悟——
所谓前世,无非是滋养之物;
所谓今生,方为唯一真我!
——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