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星图坐标】
一、长青·孤炬
寒谷出口,风雪已歇,天地只剩一线鱼肚白。
李长青独立「落雁丘」,手执半截「狐首舰徽」,徽心嵌着缩小版“落雁-07”主桅,桅顶一点灰火如豆,在晨雾里固执地亮着。
小九尾尖卷着冰屑,哈欠里带出火星:“接下来去哪?”
少年抬指,在虚空一划。
火豆应声拉长,化作「孤炬」——一条灰火线,直指东北天际,线尽头隐有星芒闪动,像被谁提前钉好的「图钉」。
“去把星图剩下的三枚坐标,一颗颗按进夜空。”
语罢,孤炬收拢,凝成一枚「坐标种子」,没入他心口,与心跳同频。
二、观星台·残卷
两日后,青阳宗外门·观星台。
台高三十三丈,自丹阁北迁后已荒废,铁栏锈蚀,栏上藤蔓结出「星形果」,果内嵌细小光砂,夜里会发出轻微「噼啪」,像微型雷云。
李长青拾级而上,脚步落在裂痕纵横的「星纹石」,每一步都踩碎一段旧影:
曾在此测灵、曾在此仰望、曾在此被宣判「杂灵根,终生难筑基」。
如今再来,台上只余一张「残卷」——
石质,缺半,边缘被火烤得流砂化珠,正中刻着残缺星图,图缺三处「主坐标」,旁边以古篆标注:
「女皇密诏」「百姓白头」「国运倒灌」
正是李长青在舰桥凹槽里见过的三行字。
残卷背后,有新刻小字,墨迹尚湿:
“欲补图,先补缺;欲补缺,先偿命。”
字迹末尾,坠着一枚「血指印」,指纹螺旋成「楚」字。
李长青以指腹覆上,血印受灰火一炙,竟逆流而上,顺他掌纹钻入体内,与心口「坐标种子」合鸣,发出轻微「嗒」一声。
残卷得血,裂痕自合,却仍是残缺,只多出一行指引:
“第一坐标:女皇密诏——三日后,北境秋狩猎场。”
三、秋狩场·龙脊塬
第三日夜,北境龙脊塬。
塬形似伏龙,背脊起伏,草木皆被秋霜染成铁色;高空悬着楚国「御阅兵楼」,楼身由九十九面「鎏金盾」拼成,盾面映出下方猎场,像一面面冷冽镜子。
李长青着「灰火轻甲」,左胸嵌狐首舰徽,混迹于散修猎队;小九化形为赤狐幼崽,蹲在他肩头,假装宠物。
猎场中央,立着本次秋狩「彩头」——
一座「黄金笼」,笼内囚着此次失踪的「六皇」!
六皇衣袍破碎,颈戴「镇国锁」,锁链另一端连在女皇座前,女皇却未露面,只以「珠帘虚影」示人,帘后透出淡漠嗓音:
“猎场无秩,胜者得诏,可换皇子一命。”
所谓“诏”,即「女皇密诏」——星图第一主坐标。
散修哗然,跃跃欲试。
李长青目光却落在猎场边缘的「记分碑」——
碑面空白,唯顶端嵌着一枚「星形凹槽」,大小与他心口「坐标种子」完全一致。
“原来坐标要‘刻’进去。”少年低语,指尖灰火悄然探出,化作细丝,顺着地面霜草,向记分碑潜行。
四、猎局·三箭
鼓声三通,秋狩开局。
规则简单:猎取「指定灵兽」,以兽核计分,最高分者得诏。
指定灵兽却未公布,只在鼓停瞬间,猎场高空浮现三幅「虚影坐标」:
「裂空雕」「赤焰貂」「寒脉犀」
三类兽,分别对应「空」「火」「冰」三属,正是“星图三极”雏形。
几乎同时,李长青耳边响起「楚」字血印的幽声:
“三兽核合一,可补第一坐标,亦可毒杀取核者,自选。”
少年抬眼,望向金笼里六皇——
皇子正对他微不可查地摇头,唇形无声:“别信。”
李长青唇角一勾,灰火在掌心凝成「乌木弓」,弓无弦,唯有一束火丝。
第一箭,射向高空——
火丝裂空,化作灰火雨,雨点落在三兽虚影上,竟将影像一并“灼”成灰符,符纹落地,凝为「第四兽」:
「混沌魇狼」
此兽不在规则内,却同时兼具三属,正是星图缺失的「混沌极」。
众修愣神间,少年第二箭已出——
箭矢化作「狐首舰影」,瞬移至魇狼背后,一口吞噬其虚核,核壳碎裂,化为三缕本源,分别落入少年掌心、小九眉心、以及记分碑凹槽。
第三箭,李长青回身,直指金笼——
箭未至,笼先碎,镇国锁被灰火熔断,六皇跌落在地,颈间锁孔仍冒青烟。
“坐标我取,人我也要。”少年声音不高,却盖过猎场风雷。
五、星槽·诏现
三本源归位,记分碑星形凹槽亮起,投射出一幅「迷你星图」:
图中央,女皇虚影被三极环绕,眉心缺一颗「主星」。
李长青抬手,坐标种子自心口飞出,化作灰白火钻,一瞬嵌入女皇眉心。
“第一坐标——女皇密诏,录入。”
火钻嵌入刹那,整个龙脊塬夜空为之一震,漫天星辰似被重新排布,一条「灰火轨」自猎场升起,直指东北天穹,轨尽头凝成「诏」字,字成即散,化为光屑,落在少年手背,凝成一枚「星纹指环」。
指环内侧,隐有倒计时:
「剩余两坐标:百姓白头、国运倒灌;时限:三十日。」
六皇脱困,却不离去,只低声道:“诏已失,母皇将至,你快走。”
李长青收弓,转身没入夜色,背影被星轨拉得极长,像一条通往未来的索桥。
六、余烬·猎场散
御阅兵楼突然炸裂,九十九面鎏金盾同时粉碎,化为金雨。
雨落处,地面浮现同一行字:
“猎场终,坐标一;
下一场——百姓白头。”
字迹出现瞬间,所有猎修记忆被强行抹除,只记得“有人夺诏”,却无人忆起少年面容。
李长青独行星轨之下,手背指环温度渐升,像一颗提前跳动的心。
小九回头望去,龙脊塬上火光冲天,却无一人追来。
“第一颗图钉已钉死,剩下两颗,会更疼。”
少年嗯了一声,灰火在眼底铺成一条光带,带尽头,隐约可见「百姓」二字,被风霜染成苍白。
星图坐标,第一节完成;
下一节,指向人间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