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雪幕狼烟
腊月廿七,北境昼短夜长。卯时未至,天色苍青,落雁峡外百里雪原忽起一道黑烟,粗二十围,高百丈,顶风不散,似毒龙腾空。烟柱之下,镇北关残墙半塌,戍边旗裂成布条,在风中猎猎,亡魂招手。斥候赤羽急报穿雪而来,七昼夜不眠,人与马皆披白霜,下马时血已冻成冰链,跪地嘶声:镇北关破,守将李肃战死,兽潮沿断魂峡南下,前锋距峡口不足七十里。急报背面,血书一行:狼烟起,裂骨至,求援!落款沈峤——正是毒发身亡之鹞刀沈峡胞兄。血字未干,雪气蒸腥,如剖开兽腹,甜腥冲喉。
二 裂骨熊吼
雪幕被绿火撕开,千匹雪原狼铁甲覆体,背驮北蛮奴,脸绘血纹,口衔骨哨;其后三丈裂骨熊缓步而出,每踏一步,雪原颤,裂沟如脉。熊负石弩,箭长丈二,簇淬绿光,腐雪成黑痕,毒煞冲天。更后方,百骑重甲,人马连体,冰鳞覆甲,手执毒油罐,罐口塞火棉,点燃即抛,专破火阵。万兽齐吼,绿眼连成鬼火长链,与峡南灰火阵遥遥对峙,风雪亦被煞气逼得倒卷。
三 灰火示警
峡顶哨塔,李青雀抛灰火晶,晶碎成蓝焰火雨,雪面凝烟墙。墙后三百灰火点同时亮起,蜿蜒成线,线尽头林玄青布衣猎猎,掌心灰火螺旋升腾,少年低喝:丹在人在,丹尽人亡!三百灰火同时拔高,火舌交织,化作十丈蓝焰长龙,腾空无声,却似咆哮。灰火之光映雪,将万兽绿眼照成惨碧,双方隔着风雪与火线,一触即发。
四 诱敌入瓮
为引兽群入阵,李青雀率三十骑白袍衔枚,于峡口北岸布疑兵线。骑众断剑撬雪,卷起雪幕,幕内掺回春散雾,药香随风飘入狼群。狼畏灰火,却在骨哨催逼下踏入火线,灰火晶瞬爆,毒雾四散,百狼成冰雕,绿眼灼成黑洞,哀嚎被北风撕碎。裂骨熊推撞城锤继至,锤头撞峡,雪层炸裂,冰岩崩飞,灰火阵缺口顿现。
五 火纹逆袭
缺口一开,李长青断剑插雪,掌心灰火尽注地脉,火纹如蛇沿裂口爬升,引赤火盐与毒油同燃,第二爆,火浪倒卷,三丈熊与十名蛮奴瞬被蓝焰吞没,焦臭与雪雾混作一锅。火浪未落,雪狰重甲百骑齐出,人马链锁,毒油罐连抛,绿火与蓝焰混燃,雪面被烧出黑河,灰火晶暴露,火势反噬。林玄再掐诀,火纹分叉,引雪下暗泉,水与火撞,百丈白雾腾空,雾中电光噼啪,重甲骑视线尽失,链锁断裂,冰鳞马受惊四散,自相践踏,百骑十去七八。
六 三眼狼王
火雨未歇,北蛮狼王现身。狼王高六尺,毛银灰,额生三眼,中碧左右赤,被奉北蛮神只。狼王长嚎,残狼聚成漩涡阵,绿眼火海扑峡口。李长青踏雪而起,掌心灰火凝剑,焰蓝如冰,一剑劈出虹光,狼王三眼瞬瞎,银灰皮被火剑剥开,血未落地已成红冰。狼王陨,残狼哀嚎,阵脚大乱,被火雨覆盖,千狼瞬成焦炭,雪原黑柱林立,如遭天雷劈伐,风卷火灰,与飞雪同飘,天地一色,唯余蓝焰在骨隙间幽幽燃烧。
七 雪原余烬
黄昏,火雨熄,万籁俱寂。雪面布满焦黑坑洞,余火未灭,蓝焰在白雪下闪动,像大地睁开幽冥之眼。李青雀以断剑撑地,血沿剑滴,落地凝红冰。李长青拾起狼王碧绿眼珠,珠内血丝纵横,如破碎之网。少年合网,轻声道:第一阵,只是开始。雪风吹过,余火摇曳,为看不见的生灵点一盏引魂灯。雪原余烬,兽潮先声已破,而北境烽火仍在更北的天边聚集成墨,等待下一次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