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生日礼物，丝巾传情
北方的秋天，总是来得迅疾而凛冽。几场秋风扫过，院里的老槐树便迫不及待地褪尽了华裳，只留下嶙峋的枝桠倔强地刺向灰白色的天空。寒意一天浓似一天，呵气成霜的日子眼见着就不远了。
这天是农历九月初八，一个普通的日子，但对钟浩而言，却有些不同。他记得，原主记忆碎片里清晰地标记着，今天是远在西北的母亲生日。
虽然与这对只在记忆里存在的“父母”素未谋面，甚至对他们的印象也仅限于原主那些带着敬畏与疏离的零星记忆，但钟浩继承了这具身体，也继承了一份因果。于情于理，他都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更何况，那位母亲在如此艰苦保密的环境下，还时常惦记着给原主寄来微薄的津贴和嘘寒问暖的信件，这份深沉却无言的爱，让来自后世的钟浩也为之动容。
如何表达这份心意，却让他略费思量。直接寄钱寄票？显得太过生硬，也体现不出心意。买现成的礼物？这年头物资匮乏，能买到的无非是点心匣子、水果罐头，千里迢迢寄过去，恐怕也失了新鲜。
正琢磨间，意识深处的系统界面微微闪烁了一下。
【叮！检测到宿主产生“传递温情与思念”的情感需求，触发隐性情感支线任务：“寸草春晖”。】 【任务要求：亲手制作或参与制作一份蕴含心意的礼物，赠与血脉亲人或情感羁绊深厚者。】 【任务奖励：依据礼物完成度与情感传递效果，奖励【情感共鸣放大器】（一次性）或【幸运祝福】（被动，小幅提升宿主及相关人员幸运值）。】
钟浩微微一怔，随即了然。这系统，倒是越来越“人性化”了。不过这个任务正合他意。
亲手制作……他下意识地就想到了那些签到获得的【苏杭真丝边角料】。那些料子，虽然不成匹，但色彩斑斓，质地极佳，在这个灰蓝黑为主色调的时代，堪称惊艳。
用丝绸做点什么？他的针线活仅限于缝扣子，显然不足以完成一件像样的礼物。那么，找谁帮忙？
一个明艳飒爽的身影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陈雪茹。
主意既定，钟浩便行动起来。他找了个休息日，揣上几块品相最好、颜色最雅致的真丝边角料，又特意从空间里取了些新下来的、水灵灵的蔬菜（对外只说是托关系买的），一并带着，出了四合院，骑上那辆二八大杠，熟门熟路地往前门大街而去。
深秋的北京城，天空显得格外高远。阳光失去了夏日的灼热，变得温煦而通透，洒在青砖灰瓦上，勾勒出岁月的痕迹。街上行人脚步匆匆，大多已穿上了臃肿的棉袄，但脸上却不见多少愁苦，反而洋溢着一种为迎接冬天而积极准备的忙碌劲儿。
钟浩一路骑行，感受着这个时代特有的、带着煤烟味儿和生活气息的空气，心情也莫名地开阔起来。
到了“雪茹绸缎庄”，店面似乎比之前更热闹了些。公私合营后，铺子大了，货品也更丰富了，虽然少了些过去的精致，却多了几分勃勃生气。陈雪茹正站在柜台后，拿着皮尺给一位穿着体面的女干部量尺寸，言笑晏晏，眉眼间依旧是那股子压不住的精明和自信。
她抬眼瞧见钟浩进来，眼睛倏地一亮，对那位女干部告了声罪，便迎了上来。
“哟，今儿个什么风把钟大采购员吹来了？”陈雪茹笑语盈盈，目光在他手上拎着的菜篮子上扫过，带着几分戏谑，“怎么，你们轧钢厂改菜市场了？还劳您亲自送来？”
钟浩也不恼，笑着将篮子递过去：“朋友那儿弄来的新鲜菜，想着陈老板见多识广，也尝尝这反季节的稀罕物。”
陈雪茹接过篮子，掀开盖布一看，里面水灵灵的黄瓜、西红柿还带着秧子，翠绿嫣红，在这秋末时节简直如同仙品。她眼中闪过真正的惊讶，抬头深深看了钟浩一眼。这家伙，门路是越来越野了。她也不多问，爽快收下：“那敢情好，多谢你了！我这正好缺这口呢。进来坐？”
钟浩随着她走进里间。这里既是账房，也算是个小小的会客室，布置得比外间雅致许多，火炉烧得正旺，暖意融融。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肯定不光是为了送点青菜吧？”陈雪茹给他倒了杯热茶，单刀直入，嘴角噙着笑。
钟浩捧着茶杯暖手，也不绕圈子，从怀里取出那几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真丝料子，摊在桌上。
灯光下，那丝绸泛着柔和莹润的光泽，一块是雨过天青色，一块是温婉的藕荷色，还有一块是印着细碎梅纹的浅绯色，顿时将这间朴素的房间映照得亮堂起来。
陈雪茹的眼睛瞬间就被吸引住了。她做丝绸生意半辈子，一眼就看出这料子绝非凡品，无论是光泽、手感还是印染技术，都远超当前市面上的任何货色。她忍不住伸手抚摸，惊叹道：“这料子……你从哪儿弄来的？这可比上次那十匹还好！”
“也是些朋友处理的库存边角料，我看着好看，就留着了。”钟浩沿用老借口，随即话锋一转，“说起来，今天来找陈老板，还真是有事相求。”
“哦？”陈雪茹挑眉，目光终于从丝绸上移开，落在钟浩脸上。
“过几天是我母亲生日。她人在西北，条件艰苦，我想着给她寄份生日礼物。钱票她肯定不缺，就想送点特别的、能代表心意的。”钟浩语气诚恳，“我针线活拿不出手，就想着，能不能请陈老板您这位行家，帮忙用这些料子，给我母亲做条丝巾？料子若是有多，您也给自己留一块，算是我付的工钱。”
陈雪茹闻言，微微一怔，看向钟浩的眼神里多了些别样的东西。在这个讲究“革命化”、淡化家庭亲情的年代，能如此细心惦记母亲生日、并费心准备礼物的男人，可不多见。这份孝心和细腻，让她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她重新看向那几块料子，沉吟片刻，指着那块天青色的说：“这块颜色沉稳大气，适合长辈。藕荷色这块温婉，也不错。至于这块浅绯梅花纹的……”她顿了顿，眼波流转，瞥了钟浩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给我做工钱？那我可赚大了。这料子，现在有钱都没处买去。”
钟浩笑道：“应该的，总不能白让您忙活。”
陈雪茹也不再推辞，爽快应承下来：“成！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给你母亲做一条又好看又实用的丝巾。这梅花纹的，我也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她拿起那块浅绯色的料子，在胸前比划了一下，笑容明媚，“正好快过年了，做件新罩衫的领子，或是镶个边儿，肯定出彩！”
事情谈妥，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融洽。又闲聊了几句最近的生意和厂里的事，钟浩便起身告辞。陈雪茹亲自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骑上车远去的背影，手里还捏着那块温润的丝绸，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几天后，钟浩再次来到绸缎庄。陈雪茹拿出一个扁平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条叠得整整齐齐的丝巾。
一条是天青色的，尺寸宽大，边角用同色丝线滚了细致的边，没有多余的花饰，却显得格外典雅大方，透着一股书卷气，非常适合钟浩记忆中那位知识女性身份的母亲。
另一条，则是用那块浅绯梅花纹的料子做的，尺寸稍小，更显精致，边角还巧妙地缝成了花瓣的形状，显然是陈雪茹给自己做的。
“看看，怎么样？”陈雪茹语气带着几分自信，也有几分期待。
钟浩拿起那条天青色丝巾，触手丝滑冰凉，做工无可挑剔。他由衷赞道：“太好了！陈老板的手艺真是没得说！我母亲一定会喜欢的。”
“喜欢就好。”陈雪茹笑了，小心地将两条丝巾重新包好，将那个小一些的包裹推给钟浩，“呐，这条是你的。帮我……帮你母亲带个好。”
钟浩接过包裹，手指无意间触碰到陈雪茹的指尖，两人都微微一顿。陈雪茹迅速收回手，转身去拿茶杯，耳根似乎有些微微泛红。
钟浩心下也有些异样，轻咳一声，道：“一定带到。多谢你了，雪茹同志。”他下意识地换了个更亲近的称呼。
陈雪茹背对着他，倒水的动作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
钟浩拿着给母亲的丝巾，又和陈雪茹确认了邮寄地址和方式，便离开了。他没有立刻去邮局，而是先回了四合院。
刚进院门，就撞见了正在水龙头下洗菜的秦淮茹。她如今见了钟浩，总是眼神复杂，既有畏惧，又有不甘，偶尔还会流露出一丝试图挽回的、矫揉造作的柔弱。此刻看到钟浩手里拿着个看起来就很精致的布包，眼睛顿时像被粘住了一样。
“钟浩兄弟，这是……又买什么好东西了？”她试探着问，声音刻意放柔。
钟浩懒得搭理她，只淡淡回了句：“没什么。”便径直往自己屋走。
身后传来秦淮茹几不可闻的轻哼声，以及用力搓揉蔬菜的声响。
路过中院，正在自家门口擦拭那辆宝贝自行车的阎埠贵也扶了扶眼镜，目光精准地瞄向他手里的包裹，习惯性地开始算计：“小钟啊，这包儿看着挺讲究，布料不错吧？得花不少票吧？”
钟浩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三大爷，您这眼神儿够毒的。不过这不是买的，是朋友送的边角料，我请人帮忙做了点小东西。”
“哦？边角料？什么料子啊？还能做东西？我看那包装的布都不一般……”阎埠贵显然不信，继续刨根问底，算计着能不能也捞点好处。
钟浩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直接祭出杀手锏：“对了，三大爷，上次您问我厂里劳保手套线头儿的事，我帮您问了下，仓库那边说……”
阎埠贵一听要让他付出代价（哪怕是帮忙问问也要欠人情），立刻打了个哈哈，推着眼镜转身往屋里走：“啊哈哈，那个不急，不急……你忙，你忙……”
钟浩嗤笑一声，世界顿时清静了。
回到自己小屋，关上门。他打开包裹，再次拿起那条天青色丝巾。越看越觉得陈雪茹用心了。这颜色、这款式，确实符合一位有学识的母亲的审美。
他想了想，又从空间里取出一些近期签到的、不易引人注意的补品，比如一小包枸杞、几颗品相极好的红枣，连同丝巾一起，重新用一个更普通的布包袱皮包好。他找来纸笔，斟酌着用词，写了一封简短的家信，内容无非是报平安，问身体，提及天气转凉，寄上一条丝巾略表心意，只字未提料子的珍贵和来源，只说是托朋友找的普通丝绸。
做完这一切，他才拿着包袱出了门，去了邮局，办理了邮寄手续。看着工作人员将包袱放入寄往西北的邮袋，钟浩心里默默道：一份心意，希望能跨越千山万水，温暖那位陌生又熟悉的母亲。
寄完东西，钟浩没有立刻回四合院，而是转身又去了前门大街。
他径直走进雪茹绸缎庄。下午时分，店里客人不多，陈雪茹正拿着那块浅绯梅花纹的丝巾，对着柜台上的小镜子比划，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看到钟浩去而复返，她有些意外，下意识地将丝巾稍稍放下：“怎么了？东西落这儿了？”
钟浩走到柜台前，从怀里掏出另一个更小巧的布包，放在柜台上，推到她面前。
陈雪茹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布包：“这是？”
“打开看看。”钟浩微笑道。
陈雪茹依言打开布包，里面竟然也是一条丝巾。用的是那块温婉的藕荷色真丝料子，做成了和钟浩母亲那条一样的简约款式，边角处理得同样精细，只是尺寸更适合年轻女性。
“这……”陈雪茹愣住了，抬头看向钟浩，美眸中满是惊讶和不解，“这是……？”
“料子有富余，想着不能厚此薄彼。”钟浩语气轻松，目光却带着真诚，“谢谢你帮我母亲做丝巾，手工费我可付不起，就用这条丝巾抵了。希望……你也喜欢。”
陈雪茹看着那条藕荷色的丝巾，又看看钟浩，脸颊蓦地飞起两抹红霞，比她手中梅花纹的丝巾还要艳丽几分。她没想到钟浩会如此细心，竟然特意又给她做了一条。这份突如其来的、独属于她的礼物，让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烘烘，甜丝丝的。
她拿起丝巾，指尖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低下头，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你……你这人……料子那么金贵……怎么好意思……”
“料子再金贵，也是给人用的。”钟浩看着她少见的小女儿情态，心情也莫名地愉悦起来，“你喜欢就好。”
陈雪茹抬起头，眼波流转，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嗔怪，更多的却是欢喜。她将两条丝巾并排放在一起，对比着看了看，嘴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喜欢！当然喜欢！你的眼光……和你那位朋友的门路，真是没得说！”
她小心地将两条丝巾重新包好，尤其是钟浩送的那条藕荷色丝巾，更是珍而重之地收进了柜台下的抽屉里，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叮！隐性情感支线任务“寸草春晖”完成度评估中……】 【评估结果：优秀！成功传递对母亲的思念与关怀（虽为原主母亲，但宿主情感代入真实），同时意外达成“赠予情感羁绊者心意礼物”隐藏条件。】 【任务奖励发放：获得【情感共鸣放大器】（一次性）x1，【幸运祝福】（被动）已激活。小幅提升宿主及亲密关系者（陈雪茹）近期幸运值。】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钟浩微微一笑。
两人又聊了几句，气氛愈发融洽。夕阳的余晖透过橱窗洒进来，将店铺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钟浩看着陈雪茹在光晕中明媚的笑脸，心中一片宁静。或许在这个物质匮乏、禽兽环伺的年代，能拥有这样一份逐渐
升温的、带着默契与欣赏的情谊，便是生活给予他最大的馈赠之一。
他知道，那条藕荷色的丝巾，系住的不仅仅是一份礼物，更是一份悄然滋长、心照不宣的情愫。
而此刻，四合院里的某些人，或许正因嫉妒而辗转反侧，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世界，早已不再局限于那座方寸之地了。他的目光，看向了更远的未来，而身边，似乎也多了一位可以并肩同行的人。
秋风拂过街道，吹起行人的衣角，也仿佛吹动了那尚未系上的丝巾，预示着一段新的篇章，正在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