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家门时，尘夜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尘铃。小姑娘双手叉腰，小脸鼓得像只气呼呼的小松鼠，眼睛红红的，显然是等急了，又气又怕。
“铃儿……”尘夜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你看，我给你买了最有名的桂花糕，还有这的酱鸭腿。”
油纸包一打开，甜香和肉香混合着飘出来，瞬间勾住了尘铃的注意力。她吸了吸鼻子，眼神动摇了，但还是别过脸，哼了一声：“哥哥坏，回来这么晚！”
“是哥哥不对，”尘夜赶紧认错，把吃食递过去，“你先吃点？尝尝看，热乎着呢。”
尘铃没接，却小声说：“我要哥哥喂。”
尘夜无奈又宠溺地笑了，拿起一块桂花糕，小心翼翼地喂到她嘴边。小姑娘这才肯张嘴，小口小口地吃起来，气也渐渐消了。最后，整盘酱鸭腿和半盒桂花糕，都是尘夜一点点喂着她吃完的，像个专属投喂器。
看着妹妹满足的样子，尘夜松了口气。打探灵石的事只能明天再说了。
第二天一早，尘夜好说歹说，保证下午一定回来，又给尘铃留了些小零食，才得以出门。
他再次调整血蜕傀衣匣——这次不再是武夫模样，而是化成一个面容青涩、眼神带着几分执拗的年轻凡人，装出一副的愣头青模样，朝着内城一家名为“聚宝阁”的修炼者用品店走去。
聚宝阁比昨日的凌宝阁更热闹，货架上摆满了稀奇古怪的物件：泛着寒光的刀枪剑戟，装在玉瓶里的丹药，画着符文的黄纸，甚至还有几个拳头大小、布满鳞片的蛋，以及一些刻着细密纹路的玉简。
尘夜装作好奇，伸手想去拿一枚玉简看看。
“干嘛的！”
一声爆喝突然响起，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尘夜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转身看向声音来源——一个比他之前用傀衣匣化出的大汉还要高上半尺的彪形汉子，穿着黑色劲装，双臂肌肉虬结，正瞪着他，眼神不善。
“大、大哥，”尘夜赶紧低下头，摆出怯生生的样子，“我就是想看看这些玉简，绝无恶意！”
大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看看？看什么看？要买就买，不买赶紧走。”
“那、那这玉简要多少银子？”尘夜故意露出“凡人”的认知短板。
“银子？”大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眉头皱得更紧，“你这凡人，来聚宝阁捣什么乱？这里的东西，不是你能买得起的。速速离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他语气严厉，却没直接动手赶人，只是言语催促。
尘夜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一副悲愤模样，声音带着哭腔：“大哥，求您指点！我家中父母双亡，都是被魔修所害！我侥幸逃出来，只想购得一件神兵利器，去为父母报仇！”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打开来，里面是他特意准备的数十两银子，摆得整整齐齐，像是全部家当。
大汉的目光落在银子上，又看了看尘夜“倔强又悲愤”的脸，沉默了片刻。
“你这愣头青，”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修炼之物岂是凡人能乱用的？且不说你没灵石，买不起任何东西，就算买得起，就凭你？去报仇？不过是给魔修送菜罢了。离去吧，别痴心妄想了。”
“我不怕！”尘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求大哥指点灵石的门路！只要能得到灵石，能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
说着，他“咚咚”磕了两个响头，额头都红了。
大汉被他这股执拗劲儿弄得有些无奈，摆了摆手：“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消息。你住得久了，自然也会知道。”
“我见多了你这样的人，大多没什么好下场，”他看着尘夜，缓缓说道，“灵石，顾名思义，是灵气凝聚而成的石。理论上，任何修炼者都能吸收灵气凝聚灵石，只是损耗各有不同，但没人会这么做——灵气都用来凝灵石了，自己还怎么修炼？”
“如今流通的灵石，据说都是大陆上的圣朝和顶尖宗门、圣地，用无上神器布下聚灵大阵，不间断吸收天地灵气转化而成的，寻常人没这本事。”
“你想获得灵石，有几条路。”
“其一，入宗门。成为宗门弟子，既能修炼，每月还有基础灵石发放。”
“就说这云州城，最近的宗门为云山宗。每三年，云山宗会开山门收弟子，到时会测你对他们‘云山炼体法’的适应性。若是不错，可入杂役弟子；三年内能修到凝气境，就能升外门弟子，正式入门。之后不管是在宗门中学习炼器、炼丹、制符，但凡有一技之长，都能卖钱换灵石。”
“要是适应性差，也能花钱打点。内城的青家、林家、芮家这些大家族，每次都能拿到些杂役名额，你若钱财够多，可去求购，只是希望渺茫。”
“其二，闯险地。走南闯北，深入绝境、深山老林，采摘灵药、猎杀妖兽、挖取宝物，卖给宗门或拍卖行，也能换灵石。但这对凡人来说，无异于送死。”
“其三，做散修。若是你运气好，得了流落的修炼法门，又不怕爆体而亡，能修成散修，也能去赚灵石——和第二条差不多，只是没宗门庇护，更危险。”
“其四……”大汉顿了顿，深深地看了尘夜一眼，“不可说。你该明白是什么路。”
尘夜心里清楚，第四条路，无非是走邪修、魔修的路子，杀人夺宝、采补修炼之类，都是伤天害理的勾当。
他“感激涕零”地磕了个头：“谢大哥指点！”
大汉摆了摆手：“走吧，别在这碍事了。”
尘夜“恭敬”地退了出去，走出聚宝阁，脸上的悲愤和怯懦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了然和欣喜。
宗门弟子？他可没兴趣。他手里有瑶池圣地的尊客令牌，苏语瑶还许了他凝气九层去瑶池的承诺，犯不着加入一个小小的云山宗，还可能被束缚住。
邪修之路？更是想都别想。
但第二条和第三条，却让他眼前一亮。
他有九曜玄宸戒，能装海量物资，还有血蜕傀衣匣伪装；更重要的是，他有系统——哪怕只是十倍返还，只要能找到些低阶灵药、妖兽材料，返还后再卖掉，也足够赚灵石了！
至于拍卖行……他手里还有苏语瑶给的修炼资源，虽然是给妹妹准备的，但若是有多余，或者系统返还了重复的，拿去拍卖，想必能换不少灵石。
“原来如此……”尘夜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脚步轻快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灵石的门路，他找到了。
接下来，就是等妹妹开始修炼，等系统冷却结束，然后一步步来。
先赚第一笔灵石，再想办法让妹妹安心修炼，最后……去瑶池圣地找苏语瑶。
这条路虽然难，但他有信心走下去。
夕阳下，少年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带着一股坚定的劲头，消失在巷口。家里，还有个等着他的小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