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联合军第八舰队旗舰,主天使号
与密涅瓦号上的凝重不同,主天使号的格纳库洋溢着一种任务成功的松懈与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三台抢夺来的高达——混沌、盖亚、深渊——被牢固地固定在收纳架上,整备班正在对其进行初步的外部检查和数据记录,不时发出惊叹于其设计的议论。
凌牙双手插在口袋里,溜溜达达地走到混沌高达和深渊高达旁边,仰头打量着这两台机体,眼神里闪烁着感兴趣的光芒。
他刚才在拦截战中,通过监视器观察过这两台机体的机动和攻击模式,虽然稚嫩,但透着一股狠劲和不错的潜力。
这时,混沌和深渊的驾驶舱相继开启,斯汀格和奥尔顺着升降索滑了下来。
两人脸上还带着激战后的疲惫和一丝成功逃脱的兴奋,但看到走近的凌牙,立刻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他们可是亲眼见过这台覆盖蓝色水晶的怪物是如何像拍苍蝇一样戏弄扎夫特追兵的。
“哟!”
凌牙随意地打了个招呼,脸上是那标志性的、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容。
“打得不错嘛,小子们。特别是你,”他看向斯汀格(混沌高达机师)。
“面对脉冲高达那种新锐机,还能保持攻击节奏,有点东西。”
斯汀格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强大的神秘机师会夸他,他抿了抿嘴,没有回答,但眼神中的警惕稍微放松了一些。
凌牙又看向奥尔(深渊高达机师):“重火力的时机把握得也可以,就是太容易上头,差点被流弹蹭到吧?”
奥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确实在攻击时有点忘乎所以。
凌牙摸了摸下巴,心中盘算着。
除了有点战场狂躁症,本质倒不坏,技术底子也有,比那些老油条好忽悠……嗯,有搞头。
一个模糊的收编念头在他心里萌芽。
他看得出来,这两个少年并非被仇恨完全吞噬的类型,更像是被战争和经历扭曲了方向的迷途者。
也是一可怜之人。
与此同时,在格纳库的另一边,气氛却截然不同。
基拉看着那个穿着联合军制服、拥有一头醒目红发的少女——芙蕾·阿尔斯塔。
他的心情复杂难言,有重逢的惊讶,有对她出现在这里的困惑,但更多的,是看到她眼中那几乎满溢出来的、冰冷而扭曲的恨意时,所产生的揪心般的疼痛。
“芙蕾……”
基拉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为什么……你会搭乘这种机体?你……接受了强化人手术?”
他能感觉到芙蕾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那种异样的亢奋和专注,与之前的强化人特征隐隐吻合。
芙蕾停下脚步,转过头,用那双曾经或许清澈,如今却只剩下冰冷和讥诮的眸子看着基拉。
她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弧度:“为什么?基拉·大和,你还在问这种天真的问题吗?”
她向前一步,几乎是指着基拉的鼻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耳的尖锐:“为了报仇啊!为了把我所受过的痛苦,百倍千倍地还给那些调整者!我要让他们明白,自然人不是他们的垫脚石!我们要把他们……全都踩在脚下!”
这充满仇恨的宣言让周围的空气几乎凝固,连不远处正在和斯汀格、奥尔搭话的凌牙都挑了挑眉,看了过来。
基拉痛苦地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试图用理性去化解:“芙蕾,仇恨只会孕育出新的仇恨!这样的循环永远不会带来和平!你这样做,和你憎恨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
芙蕾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冷笑起来。
“区别就是,我们才是正确的!是他们在压迫我们!基拉,你这种摇摆不定、妄图和所有人都做朋友的伪善,才是最令人作呕的!”
她的目光如同冰锥,死死钉在基拉身上:“我警告你,基拉·大和。如果你敢妨碍我……如果你站在那些调整者那边,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我会用这台高达,亲手把你击落!”
决绝的话语如同利刃,斩断了基拉最后一丝试图沟通的努力。
他看着眼前这个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偏激的少女,心中充满了无力和悲伤。曾经的同伴,如今却站在了对立的悬崖边缘,甚至不惜兵刃相向。
这时,哈尔巴顿提督在几名军官的陪同下走进了格纳库。
他显然已经了解了情况,目光扫过神情各异的众人,最后落在斯汀格、奥尔和情绪激动的芙蕾身上,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怜悯和痛惜。
他走到三位少年少女面前,语气低沉而充满诚意:“孩子们……我知道,战争在你们身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痕,迫使你们走上了这条道路。我,以及地球联合,感谢你们此次任务的付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在这里,在主天使号上,我给予你们最大的自由权限。你们可以休息,可以在规定的区域内活动,舰上的设施也会向你们开放。请把这里暂时当作一个……可以喘息的地方。你们需要的不是更多的战斗和仇恨,而是时间和安宁。”
这番话语与芙蕾的激烈形成了鲜明对比。
斯汀格和奥尔明显有些触动,他们习惯了命令与牺牲,很少听到如此带着关怀的言语。
就连芙蕾,虽然依旧别着脸,但紧握的拳头似乎微微松开了些。
哈尔巴顿的安排,无疑是在冰冷的军事行动中,注入了一丝难得的人性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