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御柱”的中央指挥室内,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奥布残存的高层、大天使号的玛琉、穆、巴基露露,永恒号的拉克丝、安德鲁,以及凌牙、基拉、阿斯兰、卡嘉莉等核心人员齐聚一堂。
巨大的全息星图上,创世纪那如同恶魔之眼的环状结构无声旋转,其旁标注的破坏力评估数据,每一个数字都触目惊心。
沉默持续了太久。最终,一位奥布将领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创世纪的力量……已非常规战争所能衡量。或许……或许我们该考虑与p.L.A.N.t.……与萨拉议长谈判?甚至……暂时支持扎夫特,先解决更为疯狂的地球联合残部?”
这个提议充满了屈辱和无奈,却反映了一部分人面对绝对力量时的真实恐惧。
“荒谬!”
乌兹米·尤拉·阿斯哈,这位奥布前代表、如今的精神领袖,猛地一拍桌子,声音虽显苍老,却依旧斩钉截铁,“奥布的意志,是坚守中立的傲骨,是守护生命的尊严,而非在强权下苟且!与虎谋皮,最终只会被吞噬得连渣都不剩!这个选项,永远不在奥布的字典里!”
他的话语如同磐石,瞬间压下了刚刚冒头的动摇念头。
然而,否定了妥协,前路又在何方?会议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摧毁创世纪?谈何容易!那不仅是扎夫特的最强武器,此刻更被重兵拱卫,代表着无数被狂热和恐惧驱动的调整者同胞的意志。
就在这绝望的沉寂几乎要将所有人吞噬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带着与现场气氛格格不入的调侃响了起来。
“喂喂,一个个愁眉苦脸的,跟死了……呃,跟没吃饱饭一样。”
凌牙掏了掏耳朵,仿佛刚才讨论的不是关乎文明存续的大事,而是明天吃什么,“这有什么好纠结的?那玩意,”
他指着全息投影上的创世纪,“摆明了就是个‘不拆不舒服斯基’的玩意儿。留着它过年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凌牙站起身,走到星图前,随手将创世纪的图像放大:“道理很简单。它今天能轰月球,明天就能轰地球,后天看谁不顺眼再来一发。跟一个握着遥控炸弹的疯子讲道理?除非你脑子也被伽马射线照过了。”
他环视一圈,眼神中的玩世不恭渐渐褪去,露出一丝冰冷的锐利:“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在它下一发射出来之前,拆了它。没别的选择,只能硬攻!”
“硬攻?”另一位将领失声,“那可是扎夫特主力重重防卫的……”
“不然呢?”凌牙打断他,“跪下来求老萨拉良心发现?还是指望克鲁泽突然改邪归正爱上世界和平?”
就在这时,拉克丝·克莱因轻柔却清晰的声音响起,如同黑暗中流淌的一缕清泉:“凌牙先生说的对,我们必须阻止创世纪。”她缓缓起身,目光坚定地扫过众人,“克莱茵派,以及我们夺取的永恒号,愿意承担起诱饵的责任。”
“什么?”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一惊。
“小姐!” 拉克丝对他微微摇头,继续道:“由我们正面吸引扎夫特主力的注意力,尽可能为他们创造突入的机会。”她看向大天使号一众,“这是目前……唯一可能成功的战术。”
乌兹米代表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奥布军,虽然力量微薄,但也将倾尽全力,协助各位侧翼牵制,充当第二道诱饵。这是为了逝去的同胞,也是为了未来的生机。”
战术被清晰地勾勒出来,却也无比残酷。这意味着,无论是永恒号还是奥布军,都将主动踏入最危险的战场,承受扎夫特主力的全部怒火,生存几率渺茫。
而真正负责致命一击的大天使号及其搭载的mS小队,即便成功破坏了创世纪,也要面对反应过来后、怒火滔天的扎夫特主力部队的疯狂反扑,同样是九死一生。
玛琉·拉米亚斯舰长站了起来,她环视着指挥室内所有大天使号的成员——基拉、阿斯兰、穆、巴基露露、以及刚刚赶来站在门口的真·飞鸟、史黛拉、甚至包括整备班的代表——她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
“情况正如各位所见。”玛琉的声音清晰而稳定。
“此次任务,生还的可能性极低。大天使号,并非军队,我们没有权力命令任何人赴死。”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沉重如山:“因此,我以舰长的身份宣布,此次突袭创世纪任务,完全基于自愿原则。有谁……想要退出吗?现在可以提出,绝不会有人责怪。奥布会为你们提供庇护。”
死寂。
一秒,两秒……
整备班代表,一位脸上还沾着油污的大叔第一个吼了出来:“开什么玩笑!舰长!我们整备班可是把那些高达当自己孩子看的!哪有爹妈看着孩子去拼命自己躲起来的道理!算我一个!”
“就是!大天使号可是我们的家!”
“跟着舰长!跟着基拉先生!干他娘的创世纪!”
穆·拉·弗拉达懒洋洋地举起手,脸上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这么刺激的事情,少了我这个‘恩底弥翁之鹰’岂不是太无聊了?况且,保护女士可是绅士的职责。”他看向玛琉,眼神深处是无需言明的坚定。
娜塔尔·巴基露露挺直腰板,面无表情,声音却铿锵有力:“本舰的作战指挥系统需要专业人员操作。我留下。”
基拉和阿斯兰对视一眼,同时上前一步。 “我必须去。”基拉的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不容动摇的决心,“不能再让那种武器……剥夺更多人的未来了。”
“父亲……由我来阻止。”阿斯兰的眼神痛苦却毅然,“这是我的责任。”
真·飞鸟猛地推开人群,赤色的瞳孔燃烧着火焰:“我也去!……那种东西……绝对不能再出现!我要用这力量,保护大家!”
史黛拉沉默地站到凌牙身边,用行动表明立场。
卡嘉莉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奥布的意志,由我们一起守护!”
凌牙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低声对旁边的赛托娜说:“看吧,这就是人性。有时候蠢得无可救药,有时候又闪闪发光得刺眼。”
赛托娜似懂非懂,只是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凌牙去,我也去。”
玛琉看着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没有人退缩,没有人犹豫。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眼眶的酸涩,猛地并拢脚跟,向着所有人,敬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
“既然如此……”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充满了力量。
“大天使号,全员!最终战斗配置!目标——” 她的目光投向星图上那狰狞的武器,声音斩钉截铁,响彻整个指挥室:
“创世纪!出击!”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共同的抉择和赴死的觉悟。光芒并非总诞生于光明,有时,它恰恰源于最深沉的黑暗和最无畏的牺牲。通往地狱的道路已然铺就,而他们,选择成为逆流而上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