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灰黑交织的毁灭拳罡,蕴含着林凡强行吞噬的沼泽死寂之力与混沌道体的本源,如同一条咆哮的孽龙,狠狠撞在四道水幕中最薄弱的那一处节点上!
拳罡与寂灭水幕接触的瞬间,并未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而是如同热刀切入牛油,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那由精纯寂灭法则构成的水幕,竟被这同源却更加狂暴混乱的力量,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什么?!”执铃者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林凡不仅没被死寂水灵撑爆,反而能将其力量化为己用,更以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破开了他的四寂湮水阵!他手中青铜铃铛急摇,魔音化作无数无形利刺,攒射向林凡的神魂,同时身形如鬼魅般扑上,阴影凝聚的手爪直取林凡后心!
林凡在拳罡轰出的瞬间,便已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那道缝隙!神魂被魔音刺得剧痛,识海翻腾,但他紧守灵台一点清明,苏月灵所赠的“安魂定神”音囊自动激发,一缕清越仙音在识海中荡开,勉强抵御住魔音的侵蚀。
“噗!”
执铃者的阴影手爪终究慢了一瞬,只来得及擦着林凡的背脊掠过,带起一溜血花和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寒寂灭之气。林凡闷哼一声,却借着这股冲击力,速度再增三分,险之又险地穿过了那道正在急速弥合的水幕缝隙!
“哪里走!”执铃者怒吼,阵法被破,目标逃脱,让他颜面尽失。他化作一道扭曲的阴影,紧追不舍,手中铃铛摇动不止,魔音贯耳,试图干扰林凡的行动。
林凡头也不回,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在泥泞危险的沼泽中亡命奔逃。背脊上传来的阴寒寂灭之气不断侵蚀着他的血肉与经脉,剧痛难当。他一边运转混沌道体竭力吞噬化解这股异力,一边疯狂燃烧灵力,不顾一切地向前冲。
他知道,绝不能停下,一旦被再次缠住,以他此刻的状态和宕机的系统,绝无幸理!
亡命奔逃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林凡闯入了一片更加深邃、瘴气几乎浓稠如墨的沼泽区域。这里的死寂之气更加浓郁,甚至连执铃者的魔音似乎都受到了一定的干扰和削弱。
林凡心中一动,想起了花想容所赠的“刹那芳华”。他毫不犹豫地取出那枚看似普通的花种,将体内残存的情念之力疯狂注入其中!
“嗡!”
花种瞬间绽放出迷离梦幻的七彩光华,无数似真似幻的情念之花凭空出现,瞬间充斥了方圆数十丈的空间!浓郁的花香混合着各种极致的情欲幻象,将这片区域化为了一个光怪陆离的迷宫!
紧追而至的执铃者一头撞入这“刹那芳华”的领域,眼前景象骤变,无数内心渴望或恐惧的幻象纷至沓来,即便以他寂灭魔宗的心性,也不由得心神一滞,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这瞬间的迟缓!
林凡强忍着背部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猛地扎入旁边一个散发着恶臭、布满腐叶的浑浊水潭,同时全力收敛自身所有气息,连混沌道体的运转都压制到最低,如同一条泥鳅般,向着潭底最深处潜去。
执铃者很快以强横的寂灭法则撕碎了眼前的幻象,但眼前已失去了林凡的踪迹,只有那弥漫的七彩情念光晕和浓郁花香尚未完全消散。他暴怒地以神识疯狂扫描四周,却只觉得这片沼泽死寂之气干扰严重,那林凡的气息竟如同泥牛入海,彻底消失了!
“混蛋!”执铃者不甘地怒吼声响彻沼泽,却无可奈何,只能如同无头苍蝇般在附近区域徒劳地搜索。
林凡潜在冰冷的潭底,屏住呼吸,感受着背部伤口传来的阵阵麻痹与阴寒,以及体内近乎枯竭的灵力和依旧沉寂的系统。他不敢有丝毫异动,默默运转着微弱的混沌道力,抵抗着寂灭之气的侵蚀,同时缓慢吸收着水潭中稀薄的灵气。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确认上方再无任何动静,执铃者的气息似乎已经远去,林凡才小心翼翼地浮出水面。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紫,背部的伤口周围已经凝结了一层黑色的冰晶,不断散发着寒气。
他迅速检查自身,系统依旧处于宕机状态,无法调用。伤势沉重,灵力枯竭,情况糟糕到了极点。他不敢在此久留,辨认了一下方向,拖着沉重的身躯,继续向着西方蹒跚而行。
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疗伤!
又艰难地前行了半日,当林凡感觉视线都已开始模糊,即将支撑不住时,前方隐约传来潺潺的水声,以及一股……相对清新的水灵之气?他强打精神,拨开浓密的、带着毒刺的灌木,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不算宽阔,但水流清澈,散发着淡淡灵气的溪流,蜿蜒穿过一片相对干燥的谷地。在溪流旁,竟然有一处看似荒废已久、以巨石垒砌的简陋祭坛,祭坛上长满了青苔,但整体结构尚且完整。
而更让林凡瞳孔一缩的是,在祭坛旁,溪水之畔,竟坐着一位身着素白长裙、身姿窈窕的女子。她背对着林凡,正伸出如玉的赤足,轻轻拨动着清澈的溪水,一头青丝如瀑般垂落。
这荒无人烟、靠近万孽古渊的绝险之地,怎会有人?而且看其姿态,如此闲适?
林凡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停下脚步,凝神戒备。是敌是友?
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那女子缓缓回过头来。
当看清那女子容颜的刹那,林凡整个人如遭雷击,彻底愣在了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眉眼,那气质,赫然是……
“慕……婉清?”林凡失声唤出了一个几乎被他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名字。那是他穿越之初,尚未卷入七仙盟旋涡时,曾在凡俗游历途中偶然结识、有过一段短暂情缘,最终却因仙凡殊途而黯然分别的女子!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她身上此刻散发出的气息,竟是如此的……深不可测?!
慕婉清看着林凡,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笑意,那笑容依旧温柔,眼底却仿佛藏着亘古的冰霜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林凡,许久不见。”她的声音空灵悦耳,却带着一种仿佛看透命运的疏离感,“我于此地,已等候你多时了。只是没想到,再见之时,你竟是如此……狼狈。”
她缓缓站起身,素白的长裙无风自动,清澈的溪水在她足下泛起圈圈涟漪,仿佛与她融为一体。她目光落在林凡背部那触目惊心的黑色冰晶伤口上,轻轻叹息:
“看来,你已见过‘寂灭魔宗’的人了。只是,你可知晓,你体内那东西,以及你正在追寻的‘混沌之心’,才是他们,乃至这盘棋局背后所有执棋者,真正想要得到的……钥匙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