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将至,天光未明。飘渺峰主殿前的广场上,经过一夜的紧急清理,虽依旧残破,却已显露出几分重整的气象。林凡一身利落的青色劲装,站在广场中央,身后是前来送行的凌霜、苏月灵、铁心兰、花想容以及被苏月灵搀扶着、勉强站立的玄灵儿。姜璃则依旧昏迷,被妥善安置在殿内由专人照料。
青霖长老将一枚储物戒指郑重交到林凡手中:“林小友,所需丹药、符箓、灵石及那两枚保命之物,皆在此处。此去万孽古渊,前路艰险,务必珍重。”
林凡接过戒指,神识一扫,里面物资之丰沛远超预期,心中感激,深深一揖:“多谢长老及诸位道友鼎力相助,此恩林凡铭记于心。”
他转过身,目光逐一扫过眼前五位容颜憔悴却目光坚定的夫人。凌霜上前一步,将一柄散发着凛冽寒气的短匕塞入他手中:“这是我的本命剑元所凝‘霜魄’,关键时刻可激发三次相当于我全力一击的剑罡,小心使用。”她语气依旧清冷,但眼底的担忧与不舍却难以掩饰。
苏月灵则递过一个精致的音囊:“里面封印了我三缕‘安魂定神’的本命仙音,若遇神魂攻击或心魔侵袭,可助你稳住心神。”她美眸泛红,强忍着没有落泪。
铁心兰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拍了拍林凡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花想容则悄然将一枚看似普通的花种放入他掌心,传音道:“此为‘刹那芳华’,以情念催动,可于一瞬间制造极致的幻境,或许能帮你摆脱追踪或困局。”
玄灵儿虚弱地抬起手,指尖一点灵光没入林凡眉心:“这是我能窥见的,关于你西行路上最近三日的零星天机碎片,吉凶参半,望能对你有所警示……小心……水与铃铛……”
水与铃铛?林凡心中微凛,点头记下。
“诸位夫人,”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离愁与牵挂,声音沉稳而有力,“宗门与师尊,便托付给你们了。待我寻得解方,弄清真相,必当尽快归来。”
“夫君(林凡),定要平安归来!”五女异口同声,眼中是同样的坚定与期盼。
林凡不再多言,重重地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主殿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昏迷的姜璃。他毅然转身,周身混沌气流微微流转,身形化作一道青烟,瞬间便消失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向着西方疾驰而去。
他没有使用任何显眼的飞行法宝,而是凭借混沌道体对天地能量的亲和与自身强大的肉身力量,在山林间低空疾行,尽可能隐匿行踪。
根据玄灵儿提供的模糊天机警示,以及自身判断,他选择了一条相对偏僻、多涉水泽的路径,以期避开可能存在的眼线。
离开飘渺峰势力范围后,周遭环境逐渐变得荒凉。一连两日,林凡昼伏夜出,小心谨慎,并未遇到什么麻烦。他一边赶路,一边不断尝试用那枚混沌符文石安抚异变的系统,同时借助其与混沌道体的共鸣,细细感应着西方那来自万孽古渊的微弱召唤,以及可能与“混沌之心”相关的波动。
第三日正午,他途经一片巨大的、弥漫着灰色瘴气的沼泽。沼泽中水网密布,死寂无声,只有偶尔冒起的毒泡破裂声,更添几分诡异。按照玄灵儿的警示,“水”之险地或许便是此处。
林凡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混沌感应催发到极致,小心翼翼地踏入沼泽边缘,选择踩着那些较为坚实的草甸或裸露的树根前行。
然而,就在他深入沼泽约十数里,经过一片看似平静的黑色水潭时,异变陡生!
“叮铃——”
一声清脆却又带着直透神魂阴冷感的铃铛声,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极近处响起!
这铃声……与之前在飘渺峰战场边缘听到的一模一样!
林凡浑身汗毛倒竖,想也不想,混沌道体本能地向前猛冲,同时“霜魄”短匕已然反手向后挥出,一道凌厉无匹的冰蓝剑罡撕裂瘴气,斩向铃声传来之处!
“嗤!”
剑罡落空,只将一片浑浊的泥水斩得冲天而起。他原先所立之处,一道模糊的、仿佛由阴影和水汽构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消散,又在他左侧三丈外重新凝聚。
那身影依旧看不清面容,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枚布满锈迹的青铜铃铛!
“反应不慢。”一个沙哑、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声音从阴影中传出,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可惜,还是太迟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林凡骤然发现,自己周围不知何时,已然升起了四道灰蒙蒙的水幕!这水幕并非实体,而是由精纯的寂灭法则与诡异的水系神通融合而成,散发着冻结灵魂、湮灭生机的恐怖气息,将他所有的退路彻底封死!
与此同时,他体内那原本被符文石稍稍安抚的系统烙印,在青铜铃铛再次响起的那一刻,骤然变得无比躁动!灰色的规则污染翳障疯狂扩散,冰冷的提示音强行冲击着他的识海:
【检测到高优先级威胁目标‘寂灭魔宗执铃者’!清除协议激活预备……能量汇聚……10%……20%……建议宿主放弃抵抗,配合执行清除……】
“闭嘴!”林凡在心中怒吼,全力催动混沌符文石的力量,同时疯狂运转混沌道体,试图压制系统的异动。他绝不能任由这失控的系统在这个时候爆发!
那执铃者似乎并未察觉到林凡体内的激烈斗争,他摇晃着手中的铃铛,发出连绵不绝的、扰人心智的魔音,同时伸出另一只笼罩在阴影中的手,指向林凡:
“交出你身上那件能与‘混沌祭坛’共鸣的物事,以及……你这道基中蕴含的奇异规则之力。或许,本执事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林凡心念电转,对方的目标果然是混沌符文石和被污染的系统!他一边抵抗着铃音侵蚀和系统反噬,一边暗暗积蓄力量,寻找着这“四寂湮水阵”的破绽。
“想要?自己来拿!”林凡冷笑一声,眼中厉色一闪,不再压制混沌道体的力量,反而主动引动周围沼泽中蕴含的、庞杂而阴郁的水系能量,通过混沌吞噬强行纳入体内!
执铃者见状,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找死!竟敢主动吸纳这蕴含死寂之气的沼泽水灵?看来不用本执事动手,你便要自取灭……”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林凡在疯狂吸纳死寂水灵的同时,竟将一部分最为精纯的寂灭法则之力,通过那异变系统的特殊连接,强行导引向了道基深处那不断闪烁着、试图激活的“清除协议”!
他竟是要借这外力,来冲击系统内部的规则冲突!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寂灭法则入侵!与清除协议目标能量同源率89%!逻辑链断裂!协议冲突!系统过载……滋滋……】
系统界面瞬间被乱码覆盖!那凝聚到30%的清除能量在内外夹击下轰然溃散,反噬之力让林凡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但与此同时,那冰冷的“清除协议”提示音也戛然而止,系统烙印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仿佛陷入了某种“宕机”状态。
执铃者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凡这“自残”般的行为,以及他身上骤然平复下来的系统波动,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林凡,则趁着对方这瞬间的失神,以及体内暂时摆脱系统干扰的宝贵空隙,将方才吞噬转化的所有力量,混合着混沌道体的本源,化作一道灰黑交织、充满毁灭气息的拳罡,悍然轰向了四道水幕中最薄弱的一处!
“破!”